沈芫點點頭。
馬車停下,外面傳來張勇的聲音,“二小姐、六小姐,盧府到了。”
沈芷踩着木台階先下去,扶着二姐下來,兩人望着盧府的門。正門平日是不開的,兩人繞着走到側門,那邊有大姐的侍女等着。
紅鈴是沈娴的陪嫁丫鬟,自然認識兩人,連忙過來接應,“二小姐、六小姐,夫人讓我在此地等你們。”
沈芷點點頭,“快帶我們去大姐那吧,她不是急着見我們嗎?”
紅鈴一副有難言之隐的樣子,讓沈芫直皺眉,果然沈芷見狀忍不住問詢,“大姐怎麼了?昨日見她還好好的。”
紅鈴落下淚來,“還不是受她們磋磨的,昨日回來稍晚些就給我們夫人臉色,那個老虔婆,讓夫人在宗祠跪到半夜,昨夜便發起高燒來,今晨才稍稍好些。”
沈芷慌亂道,“這怎麼回事,可有請大夫來?”
紅鈴道,“請來了,碧鹦姐姐已經帶他過去了。我們姑爺昨夜還在花樓喝花酒沒回來,全然不顧夫人處境,我們夫人太難了。”
她哭得傷心,沈芷焦急道,“快讓我們去見見大姐吧,我照看她,六妹也在,若是缺了什麼盡管說。”
紅鈴點點頭,帶着兩人趕去沈娴的住所。
沈娴畢竟是宗婦,住的是盧宅的核心院落,雕梁畫棟很是精美,讓人不經感慨不愧是鐘鳴鼎食代代相傳的世家大族。
沒想到還未進去,便聽到内間有一女聲,“嫂子,你這個螺子黛是新買的嗎?平日怎麼沒見過,你現在病中也不好多用,不如給我。”
沈娴虛弱的反抗道,“這是我最愛的螺黛,你平日要的東西不少,這個就留給我吧。”
盧薇譏嘲道,“你既然嫁到盧家,那你的就是盧家的,也就是我的,要你一點東西怎麼了,真是小氣。”
沈芫非常不解,這盧氏雖是大族,可盧荀的父親不過是四品南川道刺史,之前是指望着忠國公沈壤在京中活動,将他調回京,怎麼敢這麼欺負他的嫡長女?
沈芷已經呼吸加重,面露氣憤之色,掀開門簾便道,“盧氏也不是小門小戶,怎麼連個螺子黛都要撿别人的用?”
盧薇氣急敗壞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沈芷道,“我是國公府二小姐,來看我大姐的,沒想到竟然撞見盧家侵占媳婦嫁妝的腌臜事,真是令人不齒。”
沈芫瞪大眼,沒想到沈芷竟然這般硬氣。
盧薇被沈芷怼的夠嗆,心虛不已,連忙将手中的螺子黛扔回去,“你在說什麼,我哪有?我隻是看着好看多把玩了一會兒,你可别污蔑我。”
“既然是來看嫂子的,那我就不打擾了,也請這位二小姐别平白污蔑我。”
她輕哼一聲,趕忙溜出去。
沈娴和沈芷對視一眼,兩人都笑出聲,沈娴道,“平日可沒見過你和誰這麼說過話。”
沈芷已經平複心情,變成柔軟的二姐,她輕聲道,“我是氣到了,你還在病中,就如此欺負你,可見你平時日子多艱難。”
沈娴紅了眼眶,“是啊,都誇我嫁得好,高門大戶,一生無憂,可我在國公府也是無憂無愁的姑娘,還有人疼,怎麼進他盧家,就過上豬狗不如的日子呢?誰都能在我頭上踩一腳。”
她擦擦眼淚,“昨晚,盧荀一夜未歸,不知道又在哪家花魁那兒歇下了,婆婆罰我,還要怪我攏不住他的心,是我的錯。”
沈芷不知道如何安慰沈娴,隻道,“妹妹來陪你了,别提這些傷心事。”
沈娴也點點頭,“我們說些開心的,怎麼好意思讓你們替姐姐憂愁。”
兩人開始說些趣事,沈娴在病中不好多走動,沒能看成盧家的暖房,隻道,“等我能起身了,帶你們去看看花房中的花。”
沈芫不時插句話,賓主盡歡,聊的盡興。
用完午膳兩人在院中走走,沈娴午時困倦,躺在榻上小憩,沈芷喝沈芫就在她院中自便。
等沈娴醒來,三人又坐在房中看書談天,沈娴感歎道,“你們來陪我,就像是回到國公府未嫁時的日子一樣,姐妹們談天說地,無憂無慮。”
沈芷也道,“大姐若是歡喜,我便常來。”
沈芫見天色不早,今日也未出事,稍稍卸下防備,起身要告辭,就聽沈娴道,“妹妹不如在我這住下,多陪我幾日。”
沈芫立刻警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