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能教出來的,當然是她不會用的伎倆,或者用了也不會查出來,所以她面不改色道,“是臨時聘用的人,府中人不夠用。”
沈玄塵點點頭。
她又道,“蕭表哥幫助我許多,不如帶我一起去蕭府拜謝吧。”
沈玄塵手一頓,“表哥?”
“對呀,蕭表哥的祖母是哥哥的外祖,就是我的表哥。” 沈芫臉皮頗厚。
沈玄塵擡頭看她一眼,“府中多事之時有賴他幫忙了,不過如今我回來,他怕是不好再來。”
沈芫擺擺手,“無事無事,所以我才要登門道謝。”
他隻好答應,“明日早些起來。”
沈芫連連點頭,蹦跶着回去,準備明日的禮品。
翌日,一大早,沈玄塵在馬車中閉眼打坐,感覺眼前一亮又複原,是有人掀開車簾,接着就聞到一股香風。
他睜開眼,打扮素淨又精緻的妹妹坐在一邊,将手别在腰間沒福身,笑着對他道,“妹妹問兄長安。”
沈芫的心思真是如清泉般,一瞧便知。
馬車在蕭府小門停下,兩人都走的側門,盡量不引起注意。
有蕭府下人将兩人引至蕭老夫人會客的廳堂,又端上熱茶,柔聲道,“老夫人馬上便道。”
果然,不過片刻,蕭老夫人就到了堂内,她健步如飛看不出老态,上下打量沈玄塵,歎道,“像吾兒。”
沈玄塵的母親蕭茜,正是她的女兒。
沈玄塵喊她,“問外祖母安。”
蕭老夫人握緊他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坐下,我們聊聊,好久沒和我的外孫說話了。”
她道,“你當年走時不過九歲,還未成人,現在都及冠了,要我說,沈壤真是狠心,竟然将你丢在三清山十餘年,不聞不問。”
沈玄塵安撫道,“爹爹也有難言之隐,如今斯人已逝,還是不提這些了。”
蕭老夫人就道,“不提了,不提了,多說無益,還是讓我好好看看乖孫。”
她握着沈玄塵的手又細細打量,歎道,“還是太瘦了,回府多吃些。”
沈玄塵明顯對外祖母的關懷無所适從,隻能轉移話題,将沈芫推出來,“這是我的六妹妹,之前都是她在主理國公府,她說蕭表弟幫她良多,要來道謝。”
蕭老夫人顯然知道這六妹是國公府姨娘所生,眼神淡漠,隻道,“去喚式徹過來見禮,既然人家來道謝了,他也要好好回個禮。”
蕭老夫人身旁的侍女退下去找蕭式徹。
沈芫笑容不變,對她問好,“晚輩沈芫,問老夫人安。”
蕭老夫人道,“還算知禮,隻是不知道你要來,匆忙間沒準備見面禮。”她将頭上的一根簪子取下,“來,我給你簪上。”
沈芫單膝蹲下,與蕭老夫人平齊,她将翡翠如意簪插到沈芫的發髻裡,笑道,“你如今在孝中,這簪子不算出格,與你也相配。”
沈芫笑道,“謝老夫人贈簪。”
蕭老夫人點點頭,将人拉起。沈芫退坐到自己位置,蕭老夫人繼續和沈玄塵聊天,“你在三清山可有吃飽穿暖,我每年都有送銀錢過去,你可有收到?”
有人惦記真好,沈芫心想自己在東宮可從未有人送過銀兩進來。
沈玄塵道,“山中清修無需銀錢,我收到後全捐出去了。”
敗家,真是敗家!沈芫暗中腹诽。
蕭老夫人卻道,“這錢給你,你想怎麼用就這麼用,收到便好。”
又打量一眼沈芫,悄聲問道,“你此次進宮,聖上可有問起你的婚事?”
聲音雖然低,但沈芫還是聽見了,尴尬的盯着地面。
沈玄塵搖搖頭,“我還在孝期,不好說起這些。”
蕭老夫人歎道,“府中有無像樣的女主事,如何幫你張羅婚事,芫娘雖然能幹,可也不能給兄長備聘禮娶妻,這像什麼話。”
沈玄塵道,“我如今尚未建功立業,又在孝中,說這些都為時尚早,等我還朝,再看形勢如何,趨炎附勢之輩,我是不願意的。”
蕭老夫人點點頭,“你心中有計較就好。”
沈芫聽的津津有味,原來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凡是有商量,有謀劃,若是方姨娘還在,她是不是也會和自己說婚事。
某家人如何如何不得行,某家人尚可雲雲。
正想着,蕭钲走進廳内,先給蕭老夫人請安,“問祖母安。”又對沈玄塵道,“問沈國公安。”
沈玄塵道,“家中稱表哥就好。”
蕭钲便道,“問表哥安。”
蕭钲又轉向沈芫,“問表妹安。”沈芫是他小輩,站起來福身回禮,“問表哥安。”
兩人相視笑了。
蕭老夫人道,“芫娘說要特意與你道謝,你幫了人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