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以為自己無依無靠,才想站出來為自己争個命,如今哥哥對我這般好,我真的……很開心。”
她雙眼含淚的望着沈玄塵,果然見他神色動容,心想堅韌小白花的形象是能打動兄長的。
沈玄塵道,“我不過是一視同仁。”
“對我來說,一視同仁就很好。”她誠懇的回道。
沈玄塵心想,芫娘聰慧多思又心細如發,隻是慧極必傷,容易誤入歧途,他道,“芫娘,哥哥在,你不必那般辛苦。”
沈芫暗自腹诽,就是有你在才辛苦,她先以防未然,“哥哥,我不想嫁進什麼高門貴族甚至是皇家,這些地方藏污納垢不少陰私,我隻想和喜歡的人相守,過平常的日子。”
沈玄塵不置可否,問她,“芫娘是有喜歡的人了?”
沈芫一副嬌羞的神色,“哥哥,哪有你這般直接問的,而且現在是孝期,談這些不合适吧。”
沈玄塵便道,“好,出了孝期你和哥哥講。”
沈芫小雞啄米,又掏出自己給沈玄塵繡的手帕,“哥哥,送你。”
沈玄塵看看它又看看沈芫,“這次你的鵝繡得不錯,很是傳神。”
沈芫笑容一僵,她撲過去欲要奪回,被沈玄塵躲過,“無論芫娘繡的是什麼,這手帕我都收了。”
“這是仙鶴,仙鶴呀!”沈芫叉腰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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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窗外聒噪。
燈下,沈玄塵掏出手帕仔細辨認一番,終是道,“還是更像鵝。”
他為妹妹的女紅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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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孝不得多外出,姐妹們在家學習,休沐日也是在家玩鬧,生辰禮也隻是互送些吃食。
去歲,向氏已為定親的沈芷和滿十五歲的沈婠辦過笄禮,而沈茉和沈菲的笄禮本是待今年定親後一塊舉辦。
沈茉和沈菲相看的人家都願等上一年,兩人就輕搖羅扇,喝上冰鎮綠豆湯,對沈芫道,“二姐,五妹的生日在一月,那時年節,熱鬧得緊。我們在年中六月,熱得慌,你在金秋九月,是豐收好時節。”
沈芫将自己準備的驅蚊香囊一人一個遞給沈茉沈菲,“三姐、四姐,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能防蚊蟲,妹妹的小小心意,悄悄祝你們生辰快樂。”
沈茉對她福身道謝,“謝謝六妹妹。”
沈菲拿着團扇遮住臉淺笑,“妹妹可不要在香囊上繡個蠅子,隻驅蚊蟲但招蠅。”
沈芫羞臊道,“好你個四姐,送你香囊還要被你取笑!”
她撲上去撓她癢癢,沈菲最怕癢,她求饒道,“我錯了妹妹,我不該取笑你的女紅,這都是你的心意。”
沈芫停下手,“你真的知道錯了?”
沈菲道,“哥哥用的那方仙鵝手帕是不是也出自妹妹之手?”她快速說完,人趕緊抛開。
沈芫眉毛豎起,“是仙鶴,你給我站住!”
她沖出去追沈菲,亭内沈芷、沈茉笑作一團,沈婠手裡拿着書看向她們,也是眉歡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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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殊在國公府除了教授書法,更多的是給小姐們開拓眼界,無論是西北的大漠還是東邊的遼海,他都能聊上一嘴。
幾個小姐裡,沈芫最是特别,她總能知曉齊殊心中所想。
比如現在,沈菲問齊殊,“隻聽先生提過令堂,敢為令尊又是怎樣一個人呢?”
齊殊沒有父親,沈芫也是與他熟悉後知道的,所以見他垂首,就說道,“哎呀,我才不想聽什麼令尊令堂的,我想知道先生可見過蠱蟲?”
“聽說最南邊有苗疆人,她們會給情郎下蠱蟲,若是情郎背叛,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沈菲立馬被吸引,“世間竟有這樣的蟲子?”
齊殊對沈芫淺笑道,“隻在傳說中聽過,我也不曾親眼見過。”
沈芫歎口氣,“先生,要是女子能走南闖北就好了,我想親見千裡江山,萬裡河川。”
沈婠擡頭看她一眼,“妹妹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想。”
沈芷道,“父親不在了,哥哥也會打斷你們的腿,快别亂說話了。”
沈婠和沈芫相視一歎。
時間到九月,沈芫十六歲生辰,她早早起身,按照方姨娘的習慣給自己煮上兩枚蛋。
撒上院中摘下的香菜碎,她吃下這白水煮蛋,“娘親,女兒的一切都是你争來的,我一定會過得好。”
然後沈芫在求是書房坐下,等待今歲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