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侍郎未言,餘氏道,“是常侍郎,願娶你為貴妾。”
怒氣瞬間充斥心頭,沈芫問道,“是常巍然?”
餘氏道,“常侍郎來府中求娶,願與你父化幹戈為玉帛,畢竟二人都被陛下申斥,你能嫁入常家,亦是燒高香了。”
沈芫問譚侍郎,“你可知道,常巍然留宿花樓就是為了羞辱你,若不是因為你,昙花怎麼會被他多番淩辱。”
譚侍郎哪裡聽得這番言論,甕聲斥道,“用詞粗鄙,哪配做我譚家的女兒。如今我與常侍郎已經修好,将你嫁與他,就是最好的證明,屆時我們将在聖上面前重修于好。”
沈芫聞言笑出聲,“你可真是可笑,府中嫡女嫁給同僚為妾,不以為恥還要去聖上面前炫耀,真是臉皮頗厚。”
旁邊的長兄連忙勸道,“妹妹,快别說了,父親也是為你好,你名聲在外,無人會娶你回府,常侍郎已是最好的選擇,父親也是斟酌許久才松口的。”
餘氏也道,“他妻子久病,等她去世後,常侍郎答應扶你做繼室,也不算委屈你。”
憤怒、惡心、心痛交織在一起,塞進沈芫心裡,她咬牙切齒道,“我難道還有感謝你們不成?當年是你們覺得我辱了門楣讓我流落在外,見我有些價值就要榨幹淨了,我還要乖乖受你等擺弄嗎?”
她厲聲道,“我不嫁,誰也别想做我的主。”
譚侍郎對旁邊人使個眼色,衆人一擁而上,将沈芫擒下,他道,“今日就将小姐送到常府去。”
他甩袖離開,餘氏幽幽道,“你别恨你父親,他也是怕污了家中姑娘的名聲,早日将你送走,對誰都好。”
她的手在沈芫臉上一劃而過,“聽說常侍郎閨房中往往喜歡虐打女子,不知道你能撐多久,若是熬成他的繼室,我們或許還能相見。”
餘氏嚣張一笑。
沈芫被束縛着穿上鮮紅的嫁衣,五花大綁在轎子内,這樣出府也行,到時候蕭钲直接将轎子劫走,還不用闖入譚府。
将外衣換上嫁衣,其餘一切未變,甚是潦草。
蕭钲帶人趕到譚府,正趴着掃視院内情況,就見一頂喜轎從偏門擡出譚府,心中有些猜測,對屬下道,“跟上那轎子。”
轎子一路往常侍郎府中去,周圍鄰居紛紛搖頭,“怎麼還有人将姑娘嫁入那戶的人家,真是糟蹋人。”
轎子在常家停好,他的妻子先行一步,将人扶出來,并無妒忌色,而是滿眼的擔憂,“譚姑娘,你來了。”
屋内,常侍郎朗聲笑道,“昙花,你還是落到我手裡了。”
他見到沈芫,笑聲卡在喉間,拉下臉來,“怎麼是你?”
沈芫拍拍手,“哎呀,哪裡知道譚家一個也沒認出我不是昙花的,将我當作她接回去,又立馬送到你府中來了。”
常侍郎道,“你是一個人?”
他往沈芫身後張望,生怕看到沈國公那副閻王臉。
沈芫道,“那可不是,我家暗衛一直跟着我呢,不過我喜歡玩樂,自然是沒讓他們出來,對了,以後昙花就在你府中了。”
常侍郎愕然,“昙花她去哪了?”
沈芫緊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昙花她在你府中。”
常侍郎目光一寒,陰森的打量着四周,手扶上腰間挂着的箭,隻有沈芫一人,她幾次三番壞他好事,若是在這裡将她斬殺。
隻要藏好屍首,無人能知道……
若真有暗衛……
他腦中念頭百轉千回,就在他痛下決心準備一擊時,沈芫喊道,“蕭钲!”
蕭钲飛身下來,擡手接下這招,抱着沈芫一轉,足尖點地飛躍牆頭消失。
蕭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沈芫道,“我算的,你按全速往返,在譚府時就該到了。”
蕭钲有些羞赧,“你這麼信任我?”
沈芫紅衣似火,尺寸有些寬大,她将袖子扯起,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值得。”
蕭钲差點腳一滑跌落牆頭。
沈芫亦是一個趔趄,還好蕭钲收緊手臂,将人擁在懷裡。
前世從未享受過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心口的跳動也異常有力,一下又一下,越來越快。
沈芫輕輕擡首,在他臉側隔着面紗落下一吻。
這回蕭钲真的從國公府牆頭跌下,他将沈芫護在懷中,就地一滾,院中的花草遭了殃,被壓倒一片。
兩人頭上沾上不少草屑落葉,府内護衛執火前來查看。
一人身着朱紅的官服大步前來,看到不成體統的兩人,冷言道,“芫娘,又是去了哪裡?”
兩人同着紅衣,竟好似今日成親是這一對似的。
沈芫将這個令人惡寒的念頭踢出腦子。
“哥哥,芫娘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