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塵直言道,“沈芷性子軟,進高門大戶難免受磋磨,文家是書香世家,文斐然又肯上進,家中和睦,二妹妹的日子能過得輕松快樂。”
“白家為沈茉和沈菲定的是刑部尚書家的庶長子和康樂侯嫡次子,我都看過,人也上進,成完婚就會外放曆練去,三妹妹和四妹妹性子與他們性子也合适。”
“五妹妹識文斷字,喜歡胸有溝壑之人,我還暫未尋到,向家對她有何安排還未和我說過。”
“芫娘你……”他看了眼沈芫,“你擇定了蕭钲,但蕭家不一定會同意,我也不希望你受此磋磨。”
婆媳之間就如沈娴,嫁出去好好的姑娘,不過幾年歲月就變得瘋瘋癫癫。
沈芫回想前世,她與蕭钲更多的是暗中的洶湧,兩人并未在長輩面前表明心意,後來蕭老夫人來府中求娶,沈芫一直以為是來求她。
結果求的是五姐姐,沈玄塵竟然還同意了,他明明知道蕭钲與她的事。
沈芫萬分氣惱,寫了封絕情書信送給蕭钲,言明他們倆緣盡于此,各生歡喜吧。
蕭钲與沈婠成親宴、回門她一概未理會,跑到齊殊那躲着。
直到傳出要送她進宮,沈芫才意識到這些都是沈玄塵在算計,他從一開始就想将她推進火坑。
沈芫歪着頭思索道,“哥哥,你呢?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我就可以将這攤子都交給嫂子,自己松快松快。”
沈玄塵手在被衾中收緊,他道,“我修道多年,并不打算破戒。”
他眼神觸到沈芫嫣紅的唇瓣,像是被燙到般趕緊轉移視線。沈芫伸手給他整理被子,也讓沈玄塵一驚,身體往後縮。
沈芫毫無所覺,仍在想親事的問題,“哥哥會尚主嗎?”
沈玄塵語氣略有些急切,“我不會。”
他确實不會,楚鑒想讓他尚主,但是楚合星自戕了。
國公府中,歲月靜好,沈玄塵養好傷就去銷假點卯,親自将楚鑒點名要的物什送到東宮,沈芷與文斐然又約出去郊遊賞花悄悄接觸幾次。
沈茉和沈菲也去白家幾次,回來詢問沈芫,她們的笄禮要準備起來了。
國公府中嫡女的笄禮是在十五歲那年舉辦,庶女是在定親後舉辦,所以沈婠和沈芷是在前年辦的笄禮。
沈茉和沈菲定親後今年會舉辦笄禮,那麼隻有沈芫沒有辦過笄禮了。
沈芫坐在搖椅上,在棧道垂釣池塘中的魚。
這荷花池因沈玄塵的緣故,分外清香繁盛,沈芫很喜歡這裡。
沈婠也常在一旁的遊廊賞花看書,對這個五姐姐,沈芫前世了解有限,羨慕她的出身和親情。
仿佛她應該擁有一切。
隻要她願意嫁給蕭钲,沈芫就要乖乖讓位,背靠向家的嫡女和無依無靠的庶女,傻子都知道選誰。
所以沈芫從未覺得能争赢她。
這輩子她還會想嫁蕭钲嗎?沈芫都表現的那般明顯了,沈婠看起來也沒有對蕭钲有何意圖。
沈芫見杆動了,迅速擡起,将魚拖進桶裡。
她發覺有大魚正在不遠處遊蕩,取來弓箭,對準,放箭!
大魚帶着箭矢沉入塘底。
勤加練習,她已經能射中不遠處動着的目标了。
要穿透人還有些距離,沈芫試着對空中飛禽放箭,果然是射不中的。
沈婠将書合上,“六妹妹,你在練射箭?”
“是的,”沈芫盯着那隻鳥不放,射出的箭觸到屋頂瓦檐落到地上。
沈婠欣賞了會兒,拿着書踏進求知書院找沈玄塵,然後換另一本書出來。
七月中元節祭祖,國公府是要去祖墳的祠堂,沈芫早就做好規章,照章辦事即可。
隻剩短短兩月不到,沈芫的箭法如何能突飛猛進。
她去找蕭钲,“蕭式徹,你能帶我去郊外打獵嗎?我想練練射箭。”
蕭式徹看着一身勁服長發束起的她,竟然覺得沈芫若是男子亦是能“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他道,“我知道一個好地方,定能讓你滿意。”
打獵這件事對于京城的公子哥是個好消遣,連長輩都不會多說嘴。蕭钲自是物色到好的林子,适合沈芫這樣的新手。
奔跑的兔子、跳躍的鹿、展翅的野雞和山雀……沈芫一個都沒打到。
她氣得跺腳,兔子撒腿就跑,留下幾串圓珠形狀的便便表達嘲諷。
一連兩個月,沈芫早起提箭就跑,庶務都拜托了齊殊,連他課也順道翹了。
大約是一個月的時候,沈芫射中了一隻兔子,接着就像是打通了竅門,能夠預判動物的軌迹,從而真正射中它。
沈芫進步飛速,沈玄塵抓不到他的人,隻能晚間在采蘋院等候她回來,“陛下準備中元節去皇陵和忠臣陵祭拜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