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幽幽道,“您要是死了,文斐然丁憂三年,這禮部的主事,估計是輪不上了。”
文老夫人一噎。
“我雖不懂官場事,但進士能留在京城六部做官的,不過寥寥,若是有人不珍惜呀,後面多的是人。”
沈芫笑盈盈的把茶盞一放,“天色不早,晚輩就先告退了。”
她走出門臉上面無表情,對西廂門口站着的紅纓點點頭,然後坐上馬車,臉上帶着些煩躁道,“回國公府。”
文老夫人氣得捶桌,“這一個個的是要氣死我嗎?斐然那麼有能耐,納個妾怎麼了,誰家男人不是十個八個的妾氏。”
文父連忙攔着她,“娘,你聽不懂她的意思嗎?國公府那是什麼門第,能下嫁女兒給我們就是燒高香了,不要委屈了芷兒,況且她現在還有身孕,若是有個閃失就不好了。”
文老夫人還是那一套,“我們以前懷着都幹農活,也沒見出什麼事,就是嬌慣的。”
文夫人掀簾道,“對對對,人家在國公府嬌慣的女兒家就要送到你這吃吃苦,國公爺又沒病,他是看中了斐然,但他眼中進士多了去了,我就放句話在這,誰要是敢影響我兒前程,我和誰拼命。”
她眼神陰森森的掃過文老夫人,讓文老夫人縮了縮脖子,這些年她已經怕了這個兒媳婦了。
文斐然一回家就聽到下人彙報今天的事,連忙去西廂尋沈芷,“夫人,那些都非我本意,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呀。”
沈芷正在拿布包着雞蛋敷眼睛,聞言道,“我知道你是好的,但架不住老夫人癡纏,還好六妹妹今日來了,能替我聲張一些。”
文斐然忙道,“我這就去找祖母,說清我的意思,我絕不會納妾的,我有你就夠了。”
沈芷笑道,“我信你。”
文斐然去主屋,人都在,他撲通跪下,給三人磕頭,“祖母,父親,母親,我與芷兒既有沈國公之意,亦是情投意合,我不會納妾的。”
他一通辯駁,就見文老夫人一甩手,“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去。”
父母将他扶起,“不納妾,我們不納。”
沈芫一回府就去求是書房找沈玄塵,她一屁股坐到對面問他,“哥哥,文家要給文斐然納妾。”
沈玄塵将筆一擱,皺眉道,“竟有此事?文斐然膽子不小。”
沈芫道,“是文家老夫人的意思,我過去已經打消她這不切實際的念頭了。”
“六妹妹甚是厲害。”沈玄塵稱贊道。
沈芫問他,“哥哥,文家也沒有那麼好,你為什麼給二姐姐結這門親事?”
沈玄塵解釋道,“這是二姐姐自己選的,世上沒有完美的親事,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文家隻是老夫人有些難纏,但斐然腦子清醒,父母也不多事,總體還算不錯的人家。”
沈芫就道,“哥哥沒與我說過蕭家,不怕我嫁過去受欺負嗎?”
沈玄塵聞言一怔,他磕巴道,“蕭……蕭钲武力不俗,來日定有一番成就,外祖母深謀遠慮,見識不凡,孫媳人選她自有計較,舅舅和舅母,在邊城戍邊數年,皆是用兵如神智計過人之輩,平易近人,能與營中士兵同吃同穿。”
沈芫撐着臉問他,“所以,蕭家都很好,是個完美的選擇喽?”
沈玄塵沉默一會兒,才對沈芫說道,“蕭家恐手中兵權招緻皇帝猜忌,所以蕭钲一直在京中,以後若是你生下孩子,亦會有骨肉分離之苦。”
“若蕭钲在京中任職,他的身份必不會隻有一妻,你與他……”
其實這些沈芫沒太過擔心,因為蕭父蕭母會抗敵犧牲,蕭钲會去戍邊。
沈芫不是沒想過改變他父母的命運,但她一不記得确切時間,二不知道他父母犧牲的緣由,千方百計暗示一通,蕭钲卻說,“刀劍無眼,戰死沙場是每個将士的命運,我父母亦是如此。”
沈芫便不再多說。
這樣一想,蕭家其實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她道,“哥哥,我明白的,若是蕭钲要和離,我絕無二話。”
沈玄塵很想告訴沈芫,蕭老夫人沒屬意你,但看到沈芫眼中的亮光,便将此話咽進嘴裡。
沈芫這才想到沈玄塵,笑道,“哥哥與蕭钲說長幼有序,是不是将自己漏掉了?國公府人事簡單,雖說事務繁雜些,但嫂嫂嫁進來就能自己管家,在這京中也算是一門好親事,怎麼沒有媒人來上門呢?”
也是有的,但都被沈玄塵打發了。
沈芫後來才知道他的說法是,“修道之人還俗仍需守十年戒律,若是能等沈某,沈某也是願意的。”
沈芫表示:聽他胡說八道!
可現在沈玄塵隻是對沈芫微微一笑,“沒有遇見喜歡之人,又無父母催促,便随心随緣吧。”
沈芫好奇道,“哥哥喜歡哪樣的姑娘?我給你在京中物色物色,總不好妹妹們都成雙成對,就哥哥是孤家寡人。”
沈玄塵望着眼前人,千言萬語都在喉頭化成一聲歎息,他道,“哥哥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最小的妹妹操心。”
“怎麼能年齡攻擊呢!”沈芫不服的揮揮拳,“最小怎麼了,最小的還管家呢,大家都誇我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