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哦”了一聲,眼珠子一轉,然後道,“蕭钲回來領賞了嗎?”
“在路上了。”
沈芫湊近沈玄塵的耳廓,“衡王真能到京城嗎?”
沈玄塵側過頭,面向着她,兩人呼吸糾纏,他忍不住吻上唇瓣,一觸即離,在她耳邊低語,“當然是……不能。”
沈芫耳廓被他的鼻息灼的通紅,她緩緩環上他的脖頸,情正濃時摸到他肩上包紮的傷口,猛地清醒。
“你這還受着傷,不宜過度運動。”
沈玄塵仰起頭,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顯得有些易碎,“那就有勞娘子……憐惜。”
沈芫淩亂片刻,擡起他下巴,跪坐在他腰間,“怎麼憐惜,這麼憐惜嗎?”
她活像小倌館的闝客,而身下那人今日示弱到底,任她吃幹抹淨。
一陣翻雲覆雨,沈芫沉沉睡下時,想起今日這房中之術自己在楚鑒後宮争寵時也做過。
夜色尚淺,她借着月光描摹身旁沈玄塵的身形,忽然道,“沈玄塵,你是在取悅我嗎?”
沈玄塵悶笑一聲,“這麼不明顯嗎?”
沈芫道,“你這麼做,是為何呢?”她可沒有後宮三千佳麗,沈玄塵何必這般……費盡心思。
“我想讓你開心,沒有為何。”
讓她開心?
沈芫有些不懂,她讓楚鑒開心,是因為楚鑒能給她權勢地位和賞賜,“可我給不了你什麼。”
被褥下,沈玄塵摸索到沈芫的手,緊緊抓住,“你就是最好的。”
原來沈玄塵比她更貪心,自己可從來沒想過要楚鑒這個人。
沈芫回握他的手,心中湧上幾股暖流,她眼眶濕潤了幾分,心想,母親,有人願意讓我開心,他是對的人?是我該貪戀的風景嗎?
國公府夫婦在房内你侬我侬之時,千裡之外的衡州揭竿而起,打出“清君側,斬奸佞”的旗号直沖京城而來。
行至雲州,在那等候多時的鎮北軍慢悠悠的現身,将大軍攔在北上的路上。
朝中無一不誇楚鑒足智多謀,是個年少有為的帝王。
可高居台上的楚鑒并無喜色,他猶疑的眼神在朝下掃視,最終落在沈玄塵身上。
那些大臣又在禀報糧草的事情,楚鑒捏了捏眉心,眼下青黑一片表示這個正受贊譽的帝王正心緒不甯。
沈芫明顯感覺到,楚鑒召沈玄塵的次數正在變多。
有時在禦書房一呆就是一天,回來時沈芫已經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嘲笑他,“這就是前幾日你躲懶的代價。”
沈玄塵喟歎一聲,抱着妻子溫軟的身體睡去,第二日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懷抱更衣上朝。
最近楚鑒有些不對勁,金吾衛有名新人換防禦書房,他立刻認出,讓林大監去問是誰,得知是忠臣武将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他過于草木皆兵了,衡王的手怎麼也伸不到這宮内殺死君主。
楚鑒還會試探他,“沈國公可會箭術?”
沈玄塵道,“陛下不是在臣院中和臣比試過,臣甘拜下風。”
“不是此劍,是箭矢,你可會騎射?”
沈國公隻教過沈芫箭術,他道,“不曾苦練,準頭并不行。況且自臣在兩江道受傷,身體已大不如前。”
聞言楚鑒面色緩和幾分,呷了口茶,“還是明前龍井清香,給沈國公也泡上一壺。”
沈玄塵低眉道,“臣生于粗鄙,在三清山常喝的不過是些野茶葉,嘗不出什麼好壞來。”
楚鑒擺擺手,“喝了就知道了。”
沈玄塵這才捧起茶杯輕呷一口。
在楚鑒面前示弱他這個國公府還能在,還能護芫娘安穩。
令他擔憂的是,蕭钲若是成功平反衡王,立下大功回京,楚鑒還蕭家清白,恩賜蕭家,将這江山坐穩。
沈芫對蕭钲是否舊情難忘……若是以後他與蕭钲陌路,分庭抗禮,沈芫會選他還是選蕭钲?
沈玄塵對此并無自信。
楚鑒玩笑說道,“蕭钲此次立下大功,你說朕該賞他什麼?”
沈玄塵正色道,“蕭家蕭钲已死,陛下應該先賜他名姓才對。”
楚鑒摸摸下巴道,“宣武将軍有一遠房侄兒,骁勇善戰,鎮守沙場,就叫他蕭鎮,讓他過繼到宣武将軍一脈,為其延續香火。”
“殿下英明。”沈玄塵拱手一拜,“臣替臣弟謝過陛下。”
不過楚鑒的好意還未傳到南邊,鎮北軍反了的消息已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