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熾是笑着來裴府的,身後是無數的金貴的聘禮,臉色蒼白,一瘸一拐,不知在家中受到了何種折磨。
寒意襲卷裴淩君的全身,他怔怔地看着他來到裴府,晴天碧空,他卻冷得手腳顫抖。
毫無疑問,甯熾是來下聘求娶裴婠。
裴府不知真相,這一切來得突然,一衆長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連知道内幕的裴欣也愣在那兒,眨眨眼睛,确信那人是甯熾。
裴欣腦子一片空白,也聽不清甯熾到底說了什麼真切的話。
裴家沒人說話,好在老祖宗不苛刻人,讓人快點去請來許久沒出過門的裴婠。
裴婠見老祖宗的大丫鬟急忙來找自己,也隻簡單梳洗一番,快着跟過去。
高堂坐着一衆貴人,裴婠從來都覺得陌生,目光落在熟悉的少年上,他跪在地上,背對着自己。
裴婠揉揉眼睛,才知面前都是真的。
她等了這麼多天,裴淩君的羞辱,讓她真覺得自己是癡心妄想……
可偏偏奇迹出現,她不禁熱淚盈眶,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眼睛不離少年。
裴淩君并未站穩,眼睛死死地看着淚流滿面的少女身上,陰沉的雙眸透着殺意,眸子似染上一層層血,他不禁捏緊拳,渾身陰寒痛苦。
“我對绾绾真心,日月可鑒,請老祖宗成全。”甯熾真心道,看着裴婠像自己走來,又重複了一遍。
那高堂上的老祖宗見過不少風風雨雨,自然也能看出二人之間的情誼,卻不放心二人之間的身份差距,問甯侯爺看法。
可甯熾早與甯侯爺鬧僵,他今日絕無可能來。
“我跪了五日,爹被我的誠心感動,已同意我與绾绾的親事。”
甯熾并沒說謊,甯侯爺沒同意婚事,那他是絕不可能出現在裴家。
那日甯熾再也堅持不住,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從小撫養他長大的奶娘哭着讓人趕快去找大夫。
而甯侯爺也沒想到他這麼堅持,竟然連命都不要了,仰天長歎,揮揮手怒罵,卻也不忍心他這樣受苦,讓人趕快找大夫來。
甯熾蘇醒後,依舊堅持跪下,懇求甯侯爺同意。
這樣僵持不知多少日,他倒了不知多少次,終于讓甯侯爺松口答應。
衆人互相看看,驚詫又無奈。
裴婠一同跪下,也不說話,卻感受到身上那熾熱痛恨的目光,她擡眸一瞬間恰好撞見裴淩君陰森漆黑的雙眸,吓得臉色蒼白。
這些時日,裴淩君沒有一日睡得安穩,他一直以為甯熾是胡鬧,隻要甯侯爺回來,他跪兩日,就堅持不住,放棄了裴婠。
可沒想到硬生生鬧了這麼久……
他站在家族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新人身上,陰暗與他融為一體,他血色的雙眸含着恨意和嫉妒,無處發洩,看着裴婠一同跪下,達到了頂峰。
随着老祖宗點頭同意,這一切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
他的傲慢和陰暗造成了今日的好結果。
裴淩君失了血色,周邊的喧嚣和熱鬧喜慶都融不進去,他僵直地站在那兒,怔怔地看着,輕輕一笑,鎮定喃喃道:“我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