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侵染在名利場中,一心一意為母家,早就忘了親兒子的囑托。
小熙和念念不舍地望着裴婠離開,他如今也漸漸明智商,卻不懂自己為何要叫自己母親為父皇。
這富麗堂皇的宮殿中,一直教導他的馬公公和裴叔總囑咐他不要亂說話。
寝宮内,裴婠受不了這群人的監視,呵斥他們離開。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瓶毒藥,傍晚溫暖的餘光落在瓶身上,她看得出神,甚至沒察覺身後的人到來。
直到裴淩君從身後抱住她,她才驚醒,驚恐到身體顫抖。
“你還這麼怕我?你從前罵我時候的膽子呢?”裴淩君微微皺眉,受不了裴婠這懼怕遠離的作态,冷冷松開她,坐到屏風後面去。
“我看你盯着那瓶子藥出神,怎麼了?”
“沒事。”裴婠也懶得與他解釋,她剛才更懼怕抱住她的是甯熾,否則甯熾看到這瓶藥,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
“你不願意下毒也沒關系。”
“真的?”
屋外的樹葉沙沙作響,透過花窗,望着昏暗的天,如同一副末日到來的畫作。
裴淩君隻冷哼一聲,叫着裴婠從前的稱呼,“妹妹,我怎麼舍得逼你?”
裴婠心驚膽戰地走去,擋在花窗前,長長幽暗的影子蓋在他身上,“你不是逼我,你是想讓太後逼我!”
裴淩君自然地拉着她軟手,放在自己側臉上,曾經被她狠狠打紅腫的側臉,輕輕的摩擦,讓裴婠瞬間紅了耳廓和面頰。
“可是就算沒哥哥,太後也遲早會逼你啊。”
哥哥這麼親近的詞已經許久沒出現過,裴婠驚恐地收回自己的手,不自然地放在後面。
“你算不得我的兄長。”裴婠冷冷道。
她站在裴淩君面前,他隻能仰頭望着她,穿着修長的黃袍,很陌生。
“那我算什麼?”裴淩君輕柔又認真地問道。
裴婠察覺到他的認真,回避道:“你如今算我的臣子,不該有不軌之心不敬之心!”
“那甯熾呢?”
裴婠抿着唇瓣,也用威嚴又生硬的語氣說道:“他也是我的臣子。”
緊接着,他冰涼的唇瓣發出嘲諷的哼聲,根本不信裴婠的鬼話。
站起身,他高大太多。
突然起身,裴婠隻覺得發怵,後退卻又無路可退。
裴淩君隻是聊點以前的事,“你還記得以前暗室裡面的屍體嗎?”
裴婠一想到就想吐,渾身發抖,本以為他是警告自己,卻聽他無關緊要的一句……
“許久沒人打理,都臭了。”
裴淩君停頓一下,面無表情地陳述:“還有我以前的居所,也都長滿了荒草。”
“你的居所沒人打理?”裴婠不可置信,畢竟他的身份地位,裴氏怎麼可能不幫。
“自從我不好的消息傳出去後,我從裴氏的驕傲跌落至恥辱,他們恨不得我消失呢。”
裴婠卻忍不住心裡開心,也學他嘲諷人,“原來你也知道你成了恥辱。”
裴淩君面對親人的背叛和指責早無多大的悲傷,隻是想引起裴婠的憐憫,“我隻是想說,因為陛下當初急産生病,我才淪落至此。”
他說完此話,明顯看出裴婠的慌張,唇角才微微上揚。
“陛下,你既然為了那孩子不顧生死,現在殺個人算什麼?”
裴婠也不是當初傻愣愣單純的人,也明白其中的要害。
兩人靠得很近,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竹香,仰頭看到他微微顫動的喉結,“你們真是會拿捏人,我就算不願意,也得願意了,那畢竟是我的骨血,她是我親生母親。”
當時太陽已經落下山頭,天邊是血紅雲彩,近看不見身邊人的神色。
裴淩君嘴角勾起,卻不是奸計得逞的笑意,眼中滿是凄涼和悲哀,笑僵在嘴角。
他銳利陰黑的目光早已看透裴婠話語中的虛僞和害怕。
雖然已經厭倦了貓抓老鼠的遊戲,可這局是他親自開啟,好戲開演。
他慢悠悠地說道:“請陛下一定把藥送到甯熾嘴裡。”
情緒激動導緻裴婠面紅落淚,她擡眸看着眸色陰沉的男人,心中總是害怕不安。
男人的吻落下時,她微微顫抖着,卻又無法把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