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靈已退至一旁。
姜十一娘再次上台,看見衆人的反應笑得花枝亂顫。
“諸位公子,青靈能夠如此受大家的喜歡是她的福氣,也是我們江仙樓的福氣,但想來大家都知我江仙樓的規矩。”
台下的人依然熱絡:“自然知道,姜老闆娘快起價吧!”
谷纾初次見此場景不明所以,問道:“規矩是什麼?”
“江仙樓素來便是價高者得,”谷術閑擡眼:“你瞧。”
“莫說那麼多了,直接開始吧,五十兩!”人群出現男子的調笑聲。
“再加五十兩!”
“區區百兩何以得?吾再五十兩,觀清靈娘子一舞!”
台下的公子聲音此起彼伏,價格也愈發虛高。
她也來了趣味,拉過雲垂野的袖子,附到他耳旁:“我看表哥也欣賞這位娘子,不如我們也出個價。”
“我看是你喜歡吧。”雲垂野打開她的手。
她不依不饒,再抓上他的袖子,言辭懇切:“诶!我們招來,就欣賞舞姿,不做出格之舉,這不比漂亮娘子落入那些纨绔子弟手中好些。”
“随你随你。”雲垂野将錢袋仍給她,谷纾喜歡漂亮人,他亦不是第一日知道,隻要不太過分,這般事情他總是随着她。
她笑眯眯地接過雲垂野的錢袋,數着裡面的金豆子,頗為狗腿地誇贊:“我就知道小錘子你最好了。”
“知道就好。”這誇贊令他頗為受用。
有了銀錢,谷纾也沒有立馬出價,畢竟價格水漲船高,到二百兩時終于漸漸安靜下來,見狀,她高聲:“三百兩!”
衆人聽是女聲,感之驚奇,尋聲看去。
谷術閑也是一愣:“纾纾你這是?”
“我見表哥喜歡,”她笑着回谷術閑,很快又補上一句:“當然,我亦喜歡。”
價已叫出,谷術閑搖了搖頭,寵溺摸了摸她的腦袋:“罷了罷了,喜歡便招來即可。”
本有人還欲加價,看清叫價之人,可不正是平江谷氏谷相之女。
到底在座的都是明眼人,紛紛噤聲,不再叫價。
且不說幾人身份,為一個舞姬,夜擲百兩,到底是不妥,總歸來日方長。
姜十一娘見價格出至三百兩,笑容便是止也止不住:“三百兩,恭喜中間那桌紅衣的娘子,得青靈娘子獻舞一夜。也感謝諸位公子娘子今日來十一娘這裡捧場,今夜歌舞不斷,在下願諸位在江仙樓玩的盡興。”
衆人歡呼,要知道,江仙樓的歌舞向來一夜隻出那麼幾場,有時還一場也不出,沒有規律,平時碰上了便是碰上了,運氣不好的許十天半個月也不能看一場。
但這絲毫不影響江仙樓的來客,畢竟物以稀為貴,就像漂亮的娘子,總要有幾分自己的性子才會讓人有征服欲。
姜十一娘欲将青靈帶去雅室,隻聽見人群中又傳出一道女聲:“且慢!”
嘈雜的環境再次安靜下來。
衆人心中不免感慨,如今不僅要和男人争女人,還要和女人争女人。
關鍵是,他們還争不過!
那人站起,與谷纾差不多的年紀,眉目張揚,金絲繞羅裙,搖曳至及。
姜十一娘心裡隻覺不妙,但還是堆了一臉笑意:“娘子何事?”
那女子揚起頭,指着青靈的方向:“我要他。”
谷纾循聲看去。
這人她以前在滬京遠遠見過,季家之女季筎,當朝新貴之女,不想今日在平江還能遇見她。
姜十一娘仍陪着笑,出言調解:“哎呦呦這位娘子,方才叫價已過,以錘音,青靈有幸得娘子賞識,可今日以是谷娘子的入幕之賓了,不如今日娘子桌的錢,由我......”
“什麼呀,”季筎不耐煩地開口:“叫這舞女讓開,我要那位琴師。”
原不是争青靈啊,姜十一娘舒了一口氣。
一位琴師還不簡單,她咧開笑,滿口應好,一邊朝青靈身後看去一邊說道:“這倒是行,我家琴師得娘子看上是他的福氣,那位鼓琴的,今算......”
她頭全轉過去,看見青靈身後那人,生生把發達了三個字卡在喉嚨裡。
現在如果她裝暈倒可以逃過這一劫嗎?
她心下着急,這可如何是好!
見他旁邊還有一位琴師,她眼珠一轉,對旁邊那人說道:“還不快抱琴過去!”
季筎見此,語氣不善:“誰說要聽此他的琴了,我說得乃是這舞姬正後方,那位戴面具的白衣琴師!姜十一娘莫不是有疾,這都能弄錯?”
衆人倒是一副看戲的模樣笑道:“是啊,姜老闆娘就全了這位小娘子之意吧!”
谷纾來了興緻。
她朝季筎看上的琴師看去,恰好那位琴師擡眼,四目相對。
他帶着一副銀色的面具,叫人看不出模樣,一雙鳳眸,谷纾看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