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來,也正是想和你說此事。”姬容正色道:“宮裡有人害你,萬事多留個心眼,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谷纾,保護好自己。”
“夫子放心,以後我一定多吃飯,隻長心眼不長胖。”她笑嘻嘻地向姬容保證道。
姬容拿下她發誓的手,認真說道:“這不是玩笑,一個小小的馬夫手裡怎會有緻馬發狂的藥?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什麼?”谷纾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總之,你萬事小心。”他将要說的話吞了下去。
他從來不是怕花朵的盛開,而是怕盛開之後其他人的嫉妒,給花朵招來的禍患。
谷纾就喜歡他這樣經不得戲弄的樣子,她繼續問:“若不是什麼?那匹馬最後怎麼自己倒了?”
“夫子不說?”
“難道是夫子暗中幹了什麼?”
姬容沒有直接回答她,他又拿出一個做工精巧的蝴蝶發簪,耐心和她解釋:“看到這顆珠子了嗎,摁一下,左轉,簪尾會出一根毒銀針,關鍵時刻,一擊斃命。”
她喜滋滋地接過,愛不釋手:“這可比我的小匕首好用多了。”
“匕首,多練,不可棄。”
“是!”谷纾脆生生地應着。
“不是讓你喝醉了亂劃。”
谷纾:“?”
不是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啊!她不要面子嗎!
他并未在意谷纾的神色,又道:“宮裡的人,我查了。趙才人入宮前,是左司谏張玄的情人,兩人本要成婚,但張玄的母親不同意,恰好此時中了探花,被你伯父看上,他與趙才人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所以甯兒姐姐不喜歡陛下,喜歡的是張大人?”
無需多問,其實她也早有感覺,那天趙甯兒和她說的那些,還有天天纏着她學《詩經》時的怪異。
“是,趙才人是被張玄的母親送入宮的,他們之間,沒那麼簡單。”姬容告訴她。
他又拿出一封信,是谷詹的。
“谷相公查的各宮妃嫔信息。”
谷纾一喜,急忙打開:“夫子和我一起看看,有哪裡不對?”
“上面的信息沒什麼特别不對的,隻是事情曲折,有些東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得那樣。”
“我明白。”
她牽過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攤開,然後在上面寫了一個名字。
“夫子覺得此人?”
“危。”
谷纾點頭,看來她的身邊,真要仔細注意一下。
“這宮裡沒有幾個是一心對陛下的,都有自己的心思,你萬事小心。”姬良再次提醒道。
“那夫子覺得誰有二心,我?”谷纾逗他。
姬容擡眸:“陸皇後、向貴妃、季美人、趙才人,還有一個,何貴人。”
谷纾一笑,話說的勾人:“季美人不喜歡陛下,是不是和我一樣,喜歡夫子。”
姬容沒有回答她。
她咬了一口他,語氣有些酸:“夫子風姿綽約,江仙樓上一曲,勾了萬千魂。”
“我和她沒什麼。”姬容解釋。
她自然知道,可她愛慕的人太過出衆,隻被别人看了一眼,就記到現在,她的占有欲無限暴漲。
“夫子,你隻能是我的。”
情動深處,他啞聲在她耳邊說,好。
因為受了傷,這些日子接待若烏巴的宮宴她都沒去。
她拿着谷詹給她送來的信息,再聯想姬容所說的話,拿着筆一直在畫着種種可能得聯系。
姬容說,向兮和姬良做了一場交易,姬良因此順利得到了向家的兵。
他将那些說的細緻,比如向家是如何做牆頭草的以及各大殿下之死。
若真是交易,姬良就沒必要那麼寵愛向兮,每日去她的宮裡。
還有陸妱含,她早覺得陸妱含和姬良之間沒有感情,陸妱含更像姬良操控前朝和後宮的聯系。
但信息實在太少,她越推越偏,索性先放棄。
門口,夏困蹦蹦跳跳地走過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聲音也是止不住的高興:“娘子,孫都知剛剛來啦。”
谷纾用手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孫都知來你怎麼每次都笑得這麼開心。”
夏困從懷裡拿出一根木簪:“娘子你瞧,孫都知送我的。”
她接過,來回看了看,這個木簪并不值錢,應該是親手做的,她意識到什麼,徐徐引誘:“小夏困,你想每日見到孫都知嗎?”
夏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孫都知人可好了,我跪在雪夜求陛下那晚,他給我撐了一夜的傘,還有上次我和春倦姐姐被季美人罰,他還給我送了藥,他可好啦,每次都聽我念念叨叨,從不嫌我煩。”夏困舉着手,一一列出他的好。
“那他是内侍,夏困也覺得他好嗎?”谷纾試探性地問,她不是瞧不起内侍的身份,她隻是怕夏困太天真,什麼都不懂,以後後悔,無法接受。
誰知夏困蹙眉,不悅道:“娘子,你不能因為孫都知是内侍就嫌棄他,這不是他能選的,即使他是内侍,也不能抹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谷纾:“......”
好呗,就她是壞人呗。
她牽起夏困的手,繼續問:“如果孫都知也和我這樣每天牽你抱你呢?”
夏困聽見,唰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出來,面色紅潤。
很好,沒救了,她家的小白菜是徹底淪陷了。
她确實不喜歡孫培安來梨懷院,因為每次都帶不來什麼好事。
但對于孫培安這個人,她還算認可,除了是殘破之身,并無任何不好,如夏困所說,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會當内侍。
如此,她也看開了。
無論身份,隻要她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