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淮的女兒多挑挑怎麼了!我女兒的夫婿定要是最好的那個!一般人可配不上我女兒!”
站在屏風之後的徐初檀聽聞父親的話,嘴角不禁上揚,她揮退跟在身後的翠露丹霜,而後繞過阻隔内外的屏風,笑着與國舅夫婦問安,“爹娘安好!”
聽到女兒聲音的那一刹那,本沒骨頭一般地靠在妻子身上歇息的國舅爺徐淮立即坐直了起來,裝得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國舅夫人李氏一面為丈夫整理方才躺皺的衣裳,一面對徐初檀笑道:“檀兒怎這個時候回來了?娘還以為你得逛到太陽落山呢!”
“爹娘可不知道,方才女兒險些沒命了!”徐初檀滿面委屈地往李氏身邊一坐。
徐初小被嬌生慣養着長大,碰上那般危險的事情,定要向父母訴一番苦。
徐淮與李氏聞之大驚失色,夫妻二人反複确認女兒無礙後方才将懸着的心咽回肚子裡。
“究竟是碰上什麼事情了?”李氏關切問道。
既然李氏問了,那徐初檀便從碰上偷腥丈夫苦命妻當街互毆開始,一直講到那個不知名姓的男人救她一命。
聽到最後,徐淮與李氏雙雙雙手合十,連連低喃列祖列宗保佑,女兒福大命大。
“找恩人的事情就交給爹爹吧!”徐淮鄭重地拍了拍胸脯。
……
不消多時,膳食上桌。
今日李氏一大早便應徐皇後之召入宮說話,臨出宮之前,徐皇後還賞賜了不少金貴的吃食。
所有吃食一具擺上桌,整張桌子滿滿當當的,什麼花樣的美食都有。
“娘娘今早瞧見你沒跟去,還遺憾了許久。”李氏握着公筷,雨露均沾地為女兒與丈夫各夾了幾筷子菜,“娘娘還說讓娘下回入宮一定要将你帶上!”
徐皇後子嗣不豐,隻生了太子一個,是以她對徐初檀這個曾經在她身邊養過一段時間的侄女尤為疼愛。
縱然皇後姑母厚重如山的疼愛讓徐初檀很是感動,但也架不住皇後姑母一見着她總要向她介紹一些青年才俊。
徐初檀幹笑兩聲,“不去不成嗎?”
“也不是不行。”李氏輕笑。
徐初檀當即兩眼放光。
“先别高興太早!”李氏無奈地點了點徐初檀的額頭,“七日之前大将軍率領西北大軍凱旋回京,其中有不少在邊關抵禦外敵有功的年輕人,娘娘的意思是要辦一場宴會,讓你先挑挑!若你挑中了,自然不必再去娘娘那兒聽娘娘給你介紹郎君!”
這話猶如一桶冷水當頭潑下,徐初檀頓時耷拉下了腦袋。
徐家有女百家求,自徐家舉家回京始,便有許多熟的、不熟的勳爵權貴以各種名義邀請徐淮夫婦以及徐初檀前去相看自家子侄。
隔三差五就需要應酬一次,如今的徐初檀一聽見宴會二字就覺得頭皮發麻。
“唉……成親有什麼好的?今日我在街上遇見的那事兒便是最好的例子……那位大嫂當真是可憐!”想起今日的那出鬧劇,徐初檀隻覺唏噓。
徐淮與李氏對視了一眼。
夫妻倆都是過來人了,女兒的話他們挑不出半點毛病,當真是好婚難尋,壞婚遍地。
徐淮豁達笑道:“畢竟這宴會是你姑母的一番心意,你隻管去那兒露個面、吃吃喝喝便是,相看這事兒随你喜歡!就算你嫁不出去,爹也能養你一輩子!”
——
徐皇後的動作倒是快,次日午後,宮裡的掌事姑姑便将賞荷宴的請帖送到了各家。
接到請帖之後,徐初檀瞧都不瞧一眼,隻興緻缺缺地将請帖往桌上一丢。
畢竟是宮裡送來的東西,萬萬不可怠慢,丹霜忙上前将請帖給收了起來。
翠露為徐初檀送上茶水,再順勢站在徐初檀身邊為她捏肩。
翠露捏肩的力道适中,徐初檀覺得很是舒适,她喝過茶後便惬意地閉上了眼睛。
“姑娘,上回您不是嫌棄相看過的那幾位過于清瘦……剛剛送請帖的姑姑可說了,此次多是武将,想必武将的身量,定能讓姑娘滿意!”
徐初檀對此無動于衷,依舊安穩地閉着眼,“常年在邊關習武之人多半魁梧粗糙,如我二哥,沒去邊關前尚有人樣,去一趟邊關後變醜了不說,粗魯得我娘都不想認。”
“讀書的和習武的姑娘都不中意,那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入得了姑娘的眼!”忙活完的丹霜湊上去打趣。
聞言,徐初檀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一瞧便是練家子,身高腿長,肩寬腰窄,身闆壯卻不顯得厚重。
不僅如此,那人還生了一張極為英俊的面孔……
……
“姑娘……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徐初檀聽見兩個丫頭的喊聲才猛然回過神來。
她睜開眼,疑惑地看着身邊的兩人。
“姑娘想什麼呢?您方才自顧自地傻樂呵了好半天,奴婢喊您您都不應呢!”
徐初檀面上一僵,她連忙取過桌上的茶水一口飲盡,強行撫平了心頭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