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一提,順安帝才想起了拎不清的威甯侯和他那心比天高的繼室,這兩口子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若非顧及外甥的面子,順安帝早八百年就對威甯侯和他那續弦翻臉了。
順安帝拍了拍徐皇後的手背,語重心長道:“阿朝是朕最親近的外甥,檀兒也是皇後最疼愛的侄女,他倆的婚事由朕保駕護航,朕絕不會讓他們的婚事出半點差池!”
有了順安帝的承諾,徐皇後心安了不少。
——
那一邊,徐初檀與翠露丹霜歸家,頭一件事便是去向李氏請安。
李氏掐好女兒歸家的時間,早早守在小堂中等着。
還不等外頭的老嬷嬷過來通傳,李氏一聽見一陣兒輕快的腳步聲便知道徐初檀回來了。
果真,徐初檀從屏風後鑽了出來,跟在她身後的翠露丹霜手裡也不空着,兩人手裡提溜着的油紙包散發着糕點的甜膩像味兒。
李氏嗔怪道:“都是大姑娘了,去做客還連吃帶拿的!”
徐初檀嘴一撅,她重重哼了一聲,“才沒有呢!這都是街上買的!”
李氏仔細一瞧,那油紙包果真不像是宮裡的東西。
“是娘錯怪檀兒了!”
徐初檀大度得很,“我原諒娘了!”
李氏拉着徐初檀坐下,關切問道:“都有心思買糕點,可是在賞荷宴上玩得開心?”
徐初檀不假思索地講所見所聞一一道出,“這賞荷宴确實是有趣,姑母那兒的荷塘一望無際,瞧着就涼快!還有乘舟獻藝的樂坊歌姬,不僅歌唱得好聽,人也長得漂亮!”
李氏一聽就知道徐初檀在敷衍自己,“檀兒知道娘不想聽這個。”
畢竟徐初檀還沒得到聞朝的準确答複,是以她看中聞朝這件事情還是得暫時保密。
再者,她是個姑娘家,若是讓人知道是她先向聞朝示的好,那還了得!
徐初檀眨了眨眼,有所省略道:“六七個臭男人喝大了就開始偷瞄歌姬,倒是有一個一直盯我的,不過那人的眼神實在叫我惡心難受,我不喜歡他。”
且不說是否為人夫,但真正的君子是行坐端正,非禮不視的,偷瞄或者肆意打量皆非君子之為,此類人若為夫婿,絕非上選。
“也包括那個威甯侯世子嗎?”
“他倒不會四處亂看……就是這人就是一塊不愛說話的冰疙瘩,夏日與他呆在一塊兒,能省不少冰呢!”
李氏噗嗤一笑,“不中意便罷,往後再相看也還來得及。”
徐初檀笑意盈盈地随口應着,見李氏相信了,她心裡頭美滋滋的。
眼下,隻需等待聞朝作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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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更夜疊,轉眼間三日過去。
徐初檀沒日沒夜地等着聞朝的音信,奈何半點風聲也無。
臨睡前,愁眉不展的徐初檀拉着翠露丹霜在榻邊說了許久的話。
“你們說……世子他怎麼還不來求親?”披頭散發的徐初檀趴在軟枕上低喃,雖瞧不清楚她的神情,但聽她的語氣也知她的心情好不到哪去。
翠露丹霜心裡也沒底,但以她們對徐初檀的了解,此時是說不得半點不中她意的話。
丹霜拉了拉善言的翠露,示意翠露說話。
翠露稍沉吟,道:“世子有差事在身,又是軍功傍身的新貴,指不定是公務與應酬纏身沒法來找姑娘吧!”
聞言,徐初檀微微偏頭,露出半張被悶紅的小臉,她幽怨道:“公務與應酬怎會不為終身大事讓道?”
兩侍女被堵得無言。
“又或是人家對我沒意思?”
情窦初開的少女豁出面子向中意的人送出信物卻沒得到回應,這如何看都十分殘忍。
翠露忙取來床頭的小扇為徐初檀扇風,“如姑娘所說,婚姻大事要緊……指不定世子正在籌備說親的東西呢!”
“當真?”似乎是溫和扇風與翠露的話起了作用,徐初檀心裡的煩躁被稍稍撫平了。
“不如姑娘先睡下,說不定明早就能聽到好消息!”丹霜瞧出徐初檀心情轉好,忙去拖來撥步床外的冰盞放置在榻邊。
兩個侍女你一言我一語哄着,徐初檀揣着滿腹令人抓心撓肺的猜疑慢慢睡下。
……
徐家對待女兒并不算嚴格,徐初檀平日裡也不必早起請安。
就在徐初檀還蒙在被子裡呼呼大睡時,有人帶着成箱的金銀珠寶上門拜訪。
“國舅爺!國舅爺!有媒人上門說親了!”
大老遠的,站在花園裡描物作畫的徐淮就聽見小厮在嚷嚷。
待小厮跑到跟前,徐淮隻是平平淡淡地擡眼瞧了眼他,“慌什麼?上門說親的媒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又不是什麼大事。”
那小厮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從喉嚨縫裡擠出一句話,“媒婆……後頭……還跟着一個公子!”
若隻有媒婆來徐淮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媒婆還帶了個公子過來,徐淮便不能再将這事兒當小事對待。
“這樣……我先去前頭看看,你快些去喊夫人與檀兒!”
說罷,徐淮丢下手中畫筆匆匆離去。
……
那小厮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徐初檀的院子。
“姑娘!有公子上門向您提親了!”
睡夢中的徐初檀似乎是有所感,還沒等翠露丹霜沖進來,她便一骨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