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皇宮,兩人也沒好意思過久逗留,不到半刻鐘,兩人便下了閣樓。
聞朝從前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心眼的人,但是剛剛徐初檀嫌棄他,他卻小心眼地記挂在了心裡。
剛剛都親過了,徐初檀便知道聞朝并不怎生氣,隻是想和她擺擺臭臉,便不刻意去與他說笑。
待回了家裡,她默默接過聞朝解下的披風,目送聞朝往浴房去了。
翠露和丹霜在外頭嘀嘀咕咕。
“難不成世子爺是生氣了?”
“就算世子爺生再大的氣,咱們夫人也能将他哄好!”
徐初檀耳朵靈,聽見兩個丫頭的嘀咕,她笑了笑,忽然從屋裡探出腦袋。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什麼呢!”
翠露丹霜尴尬一笑,“沒沒沒!”
“你倆先去幹别的活,我給世子送衣裳進去!”徐初檀将披風抛給翠露丹霜,随後神采奕奕地朝着浴房走去。
徐初檀一走,翠露撓撓腦袋,“丹霜姐姐,咱們夫人不是不方便嗎?怎麼……”
丹霜睨她一眼,“别七想八想,世子爺不是那樣的人,咱們夫人更不是那樣的人!”
翠露讪笑,“……”
……
事實證明,像上次一般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徐初檀親自為聞朝送去了衣物,聞朝聽見徐初檀進來的聲響,緩緩閉上了眼睛,身子往桶壁一靠。
徐初檀搬了塊小闆凳放在浴桶邊上,坐下後,她撩起桶裡的溫水往聞朝脖頸上抹。
“出去後你可不許再對我擺臭臉了!”
聞朝睜眼,“我何時對你擺臭臉了?”
“我說有就有!”徐初檀大發慈悲地取來自己常用的花露蘸着水搓出沫來,再仔仔細細地抹在聞朝的身上。
這味道聞朝很熟悉——每日與徐初檀交頸而眠的時候,飄入他鼻腔乃至于夢鄉的味道。
有時他上值前總會覺得自己身上沾染味道太香了讓人聞去了不好,但有時他又會因為這香味而覺得心安舒适。
“其實我也不是嫌棄你臭,就是你男子氣概太重了!”
聞朝瞥她一眼,“有區别嗎?”
見糊弄不過,徐初檀啧了聲,幹脆耍賴,“我說沒區别就沒區别!現在郎君在我眼裡就是全天底下最香、最英俊的男人!”
徐初檀的聲音甜膩得像黏糊的麥芽糖,一圈又一圈地将聞朝的心纏上、糊上。
“肉麻。”聞朝用力壓下嘴角,淡淡道。
同床共枕這麼久,徐初檀自然看得出聞朝的口嫌體正直。
“你不生氣了就好!”徐初檀眉開眼笑,“你快将身上的沫沖一沖!不然飯菜該涼了!”
說罷,徐初檀将手伸進一旁裝着幹淨水的水桶裡搓了搓,手幹淨後,徐初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浴房。
還坐在桶裡的聞朝無奈低笑。
這人啊……
……
聞朝将自己仔細地裡裡外外搓了幾遍,确認自己身上沒有汗味了才出去。
他在浴房裡呆了許久,出來時外頭都已經晚了,丫頭們都将廊下的燈籠點上了。
桌上除了六七道家常菜,還有三四屜還熱乎着的糕點,一瞧便知道又是徐皇後給她帶的。
“今日與舅母談得如何?”聞朝這才關心起正事。
“正巧宮裡有幾個到了歲數要出宮的,所以姑母便承諾将那幾人勸到我這兒來!”
聞朝颔首,“甚好,宮裡的工匠裁縫繡娘向來都是年歲越高手藝越好。”
“人年前應當能夠過來,先前我去找裁縫做的那兩身過年穿的衣裳便拿去由他們改!待年後聚會,咱們倆将新衣裳穿出去将新生意廣而告之!”
徐初檀信心滿滿的模樣很是感染人。
聞朝随之心情大好。
“好,先祝你馬到成功了!”
桌上沒有酒,隻有熱湯。
聞朝便以湯代酒,敬了徐初檀一下,徐初檀連連稱好,捧起湯碗就是一口悶。
還好湯碗裡的湯不算燙,徐初檀也不至于被燒傷了喉嚨。
——
徐皇後那兒動作很快,兩日之後,宮裡退下來的兩位工匠、三位繡娘便已經去往明安妝樓與林淨池報道。
身為東家的徐初檀自然是不能缺席。
簡單地與那幾人說明了将他們招來的目的後,徐初檀便取來早幾日讓行家幫忙拟定的工契。
“諸位都是宮裡出來的大能,能來明安妝樓做事是我的榮幸!但合作需要誠意,我總不能仗着我姑母的關系來占大家的便宜!所以從前諸位在宮中的薪酬多少,我多出三成!”
工匠、繡娘們在宮中拿的薪酬是平頭百姓難以想象的數字,如今再加三成……
幾個人眼中迸發出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