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奉嘉帝将議閣之臣叫去了書房。
“杜海,替朕研磨。”
奉嘉帝看上去似乎心情格外的好,拿出了許久未開封的筆墨,準備大秀一番。
待緩緩寫下一個字後,他又有些不滿意的将其塗掉,又重新寫了半帖。
“如何?”奉嘉帝有些雀躍的問道。
“陛下的墨寶,有種獨一無二的風骨。”綿亦回應着。
奉嘉帝又轉身望向沉默的秦祁源,緩緩問道:“阿貞覺着如何?”
秦祁源靠近了些,誇贊着:“陛下筆鋒中的淩厲之氣不減當年啊,讓人忍不住想要臨摹一番。”此話一出,綿亦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同秦祁源對視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哈哈哈哈哈。”奉嘉帝甚是滿意,待作完以後又淨了手,綿亦默默将墨寶挪到了一旁。
“此次叫你二人留下是有要事,小五生辰在即,朕欲在皇宮内大辦一場,與諸卿共同熱鬧一番,愛卿們可有什麼想法?”
“微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據眼線來報,多可羅部落已派人帶禮南下,說是為小五賀辰,可其心為何,哼、你我心中肚明。”
綿亦有些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屆時,若多可羅使臣抵達奉國,定會引起一番風波。”
“正是如此,小五的生辰,朕不僅要風光大辦,向世人宣召我皇室威嚴,更是要向多可羅的人好好展示我奉國的新風氣。”
提及往事,奉嘉帝臉上帶着怒意,狠狠地錘着書桌面。
“陛下息怒,三日之内,議閣必定商讨出讓陛下滿意的賀歲安排。”秦祁源承諾道。
奉嘉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後又問道:“畢竟是生辰,兩位愛卿覺着,朕給小五什麼生辰禮物作為補償好呢?”一邊思忖着,一邊望着議閣的二位,投向了求助的目光。
秦祁源同綿亦相視之後,紛紛垂下了頭。
“怎麼都不說話,大膽的說。”
“回陛下,往年各位王爺和皇子的生辰賀禮以及規模皆有定制,禮部尚有存檔,陛下不若……”綿亦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要是需要問禮部的話,朕留下你們做什麼?”奉嘉帝面露不悅。
“微臣隻是覺得,陛下所榮賜之物,五殿下定會高興不已,故而微臣一時也拿捏不準主意。”綿亦又開始打圓場替自己連忙開脫,随後望了眼秦祁源。
“陛下,臣聽聞年前從浔州城上貢了一盒暮紗夜明珠,此物香氣撲鼻,其光亮更是其他所不能相比的,恰好臣聽聞北部晝夜時長與奉國不同,夜晚多于白日,想必此物更能讓殿下心悅。”
奉嘉帝望了眼杜海,随後陷入了回憶。
“陛下,庫房登冊裡确實有此寶物。”杜海在一旁提醒着。
“那便将此物添給小五賀歲,杜海你着手去取來。”
“陛下不可。”秦祈源突生打斷。
“微臣想起來,那夜明珠隻進貢了五顆,尚衣局的為陛下趕制朝服和冠飾時用去了兩顆,賢王府喬遷之時,陛下賞賜了一顆,五皇子尚未有封号,若是同陛下和王爺的規制相同,恐怕不妥。”
說罷秦祁源跪了下去,“是微臣多嘴了。”
奉嘉帝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旁的綿亦與杜海也随之跪了下去。
“陛下,秦書執一時沒有記清,這才提了出來,還望陛下莫要動怒。”
“無妨,朕倒覺得秦卿說的話有理,夜明珠若給了小五,老大和老三那邊勢必會生出不滿。”
綿亦深吐了口氣,誰知奉嘉帝接下來又道:“小五也快到可以封王的年紀了,他幾個哥哥像他這般大的時候,也都有所建樹了,依兩位愛卿看,朕将小五放到哪裡去磨練比較合适?”
話題轉的太快,杜海候在一旁偷偷抹了把汗,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六部之中,除卻兵部、工部與刑部尚且……”
“那便先安排他到刑部督察吧。”奉嘉帝揉了揉腦袋,不容置疑道。
“是,微臣知曉了。”
幾人沉默了許久,奉嘉帝又沉下心來練字,等回過神來見他二人還在原地候着,又招了招手。
“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吧。”
“是。”二人應聲退下,奉嘉帝提起筆,在字帖末端洋洋灑灑寫下了‘晚來秋’三字。
“唉,還是不如從前了。”說罷便将筆放了下來,獨自朝着門外走去,杜海用硯台将其壓好之後便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天色漸暗,北徵殿内一番熱鬧。
“娘娘,殿下回來了。”值守的宮女遠遠瞧見來的身影,激動的朝殿内跑去。
純妃手上的動作微怔,有些猶豫的想要起身。
“母妃安好,孩兒回來了,母妃可有想我呀。”聲響率先傳來,傅纓進入殿内,欣喜的朝純妃請安。
“誰想你這個兔崽子。”
二人許久未見,純妃背過身子擦去眼淚,随後圍着傅纓打量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