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伍出了言城,一路北上,傅纓在馬車之内并不知曉那些随行的多可羅人在作甚,名義上是為随行,可實際上與看押并無差别,每隔幾個時辰,他們便會派人來朝傅纓請安,刺探她是否還在隊伍之中,有沒有趁機逃走,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日。
灼華端着切好的果盤來到馬車内,朝傅纓彙報着:“殿下,已經是第八日了,他們的人一直死死定盯着我們。”
“無妨,本王也跑不了的。”
“可是……”灼華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他們要盯那便由他們去,咱們正常歇息便行了。”
“是,屬下知曉了。”
“何時到下一個驿站。”
“莫約後日傍晚。”
“行了,吩咐下去,即刻出發。”
“是。”灼華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整個隊伍便開始動了起來。
不過兩日,衆人來到了新的補給站,傅纓準備進入驿站歇息卻被多可羅的人攔住了。
“英王殿下這是準備去哪裡?”
“看不出來嗎?本王累了,現在要去歇息了。”
“殿下還是不要離開我們視線的好。”
聞言,傅纓頓時嗤笑道:“使臣若是不放心,不如同本王一塊兒去歇息?我那房間倒是很大,就是不知你是否能安心睡下去。”
“你……”那人一時被嗆的有些說不上話,二人就這般僵持了許久,最後傅纓沒再理會對方,自顧自的進入了房間。
翌日,傅纓剛起身便被門外叽叽喳喳聲給吵到。
“進來。”傅纓穿戴好衣裳,便讓他們進來了。
“殿下,使臣他們的馬匹都不見了。”頃風有些慌亂的來報。
昨日起了争執,這才過了一夜,他們便耐不住性子先回去了?
傅纓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這還未到多可羅境内,他們便如此無禮和故意折辱,日後恐怕再發生這種事情不在少數的。
“給我們的人吩咐下去,整頓以後,今日便繼續出發,沿途注意防範,本王就不信自己走不到隆城。”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兩方争端過後,多可羅使團的人索性與傅纓等人分道揚镳,沒了他們引路,衆人一路上遭了不少暗算,好在都一一化解了,馬車安穩地行駛了小半月,索性平安的抵達了驿站。
“吩咐下去讓大家休整一晚上,再給馬兒們換些上好的飼料。”
“是。”傾風領命後退了下去。
“咱們還有幾日到?”
“再有三四日便可到端城,屆時多可羅部落會有人前來接應我們到隆城。”灼華取出了披肩替傅纓搭了上去。
“隆城?就是皇祖父當年差點下令焚掉的那座城?”
“是,隆城如今附屬草原部落,更名為望都,不再隸屬于奉國,這也是,也是…”灼華說着說着覺得不大對勁,止住了嘴。
“這也是為何我要北行的原因,父皇為了收回舊地,在我出生前些年同草原部落打過幾戰,未曾想竟輸了,最終卻同那草原首領簽了條約,蘇吉可汗為了兩族安甯願意主動止戈卻要我留在草原三年,雖是邀請實則确實作為質子,這是衆所皆知事,說說也無妨。”
傅纓并不覺得有何難以啟齒,這是他尚未出生之時就被決定的事,怨不得他人。
灼華默默閉了嘴退了出去,順勢将傅纓的客棧房門閉了起來。
翌日,衆人備好糧草後便繼續前行了,踏入北境,氣候越發寒冷幹燥,許多不能适應的人時常流鼻血,覺得唇幹口燥,沿途風景也不同于南部的袅袅水鄉,一路穿過綿延高山和平緩的平原,如今大眼望去,廣袤的草原仿佛望不到頭。
“王爺,馬上就快到端城城門口了,咱們的人先在這裡停下來吧。”灼華朝着傅纓道。
“有去知會他們嗎?”
“屬下已經派人拿着信物進去通傳了,迎接的使臣應該不久就會來。”
傅纓點了點頭,将箱子中的那件貂皮披風取了出來,暖意包裹着身體,漸漸也有些困意,一盞茶時間過去了也并未等到前來接應的使者,傅纓吩咐衆人先行歇息。
倏爾,城門大開,一衆人來到傅纓面前,攔住了其去路,為首的年輕男子坐在馬背上神色倨傲,手裡揮舞着長鞭在空氣中甩出了滋滋的響聲。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對我們英王殿下不敬?”傾風率先擋在馬車前,滿眼憤怒的看着來人。
“你們就是中原奉國來的?”男子帶着濃濃的口音,語氣中滿是蔑視。
“不過是手下敗将送自家兒子來當質子罷了,到了我們的地盤,還敢如此嚣張。”
“哈哈哈哈哈。”
言罷衆人便嗤笑了起來,傾風聞言生怒,想動手卻被灼華按了下來。
“切莫輕舉妄動,免得連累王爺。”
傅纓掀開簾子,仔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見他打扮的非富即貴,□□的紅鬃烈馬更是極品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于是緩緩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