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安好。”傅纓行了禮。
“你來找我有事嗎?還是說最近你小子又看上我這裡哪些書了?”
“這倒不是,就是今日我的手下送了幾本書過來,裡面可能夾了些晚輩的私人物品,所以鬥膽叨擾,前來确認番。”
“原來如此,你随侍女過去看吧。”傅昭昭點了點頭。
“謝過可敦。”傅纓仔細翻了翻。
“什麼東西,讓你如此緊張。”傅昭昭打趣道。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就是近來思念我母妃,便給她寫了封信,隻是内容還未寫完便被手底下的人收走了。”傅纓一邊翻看着一邊回複道。
“找到了。”
“那便好,對了總是聽你提起你母妃,方便問下她的名諱嗎?”傅昭昭突然來了興緻,這位侄兒除卻性格,外貌什麼的頁不肖她那位堂哥。”
“我母妃脫籍前名為宮純,現改姓烏了。”
聽到此話,傅昭昭的動作一怔,手有些顫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傅纓,雙眼略微濕潤地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母親是何人?”
傅纓警惕的心在瞧見對方的目光之後瞬間松了下來。
見他不願再開口了,傅昭昭連忙又道:“我并沒有惡意,隻是你母親的名字很像我曾經的一位故人罷了。”
原來如此,傅纓有些好奇母妃她遠在深宮但又如何同多可羅的可敦認識的?
“我母妃原姓宮,單名一個純字,漠原人。”
“你可認識宮绾?”傅昭昭有些激動的繼續問道。
“我母妃有一胞姐,正叫這個名字,不過她已經逝世了……”憶起宮绾的名字,傅纓便不由的回想起自己母妃那張難過的面容。
當年那場無妄之災,害得母妃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都……
關于母妃的家世,起初她也隻是在記事以後知曉了一些,作為外族人被拐至奉國青樓,後被自己父皇相中解救,帶回了宮中。後來宮中發生巨變,衆臣子攜陰陽帝昭揭發奸臣罪行,一個被塵封已久的真相就此面世。
父皇親自昭告天下,為隆城之變正名,那年他不過五歲多,卻永遠忘不掉那一夜的母妃哭的有多麼歇斯底裡,多麼痛徹心扉。
她好似将隐埋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次性發洩了出來。
猶記得當時的自己輕輕地替她撫拍着後背,輕聲安慰道。
“母妃别難過,不哭,阿纓心疼。”
宮純紅腫着眼眶笑道:“母妃不難過,母妃開心。”
明明是哭了,又怎麼會是開心呢?那時候的她不理解。
“阿纓,你還記得今天你父皇口中的那位勤世子妃嗎”
傅纓點了點頭。
“她叫宮绾,是我的胞姐,你的親姨母,母妃今日哭便是想起了她,可母妃并不難過,這些年來,我早就看淡了許多,生離死别在所難免,母妃隻是欣慰,黃泉之下,她與夫家的聲譽終于得到了清白。”宮純道。
宮绾,也正是那一日,傅纓徹底記住了這個名字。
望着傅昭昭的眼睛,傅纓心中隐隐不安,總覺得今日會有大事發生,
傅昭昭心中的答案得到确認後,有些激動的抱住了傅纓,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
“孩子,委屈你了……”傅昭昭略微帶着哭調。
傅纓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情緒所困惑。
“可敦是認識我母妃她們嗎?”
我原名傅昭昭,你姨母宮绾是我已經去世的長嫂,傅昭昭多想說出這番話,但怕節外生枝,隻好忍了下來,隻是望向傅纓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慈愛。
“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姑姑,不過你從前沒見過我,不認識也正常,畢竟那會兒我應當是生活在北境。”傅昭昭道。
一席話使得傅纓如同晴天霹靂,半天消化不了這消息。
皇親之中,她從未聽說過自己有姑姑嫁到多可羅,更遑論常年生活在北境。
除非是那位。
當年慘遭奸臣陷害,全家不幸落難的廉親王一家……可她那位堂姑不是為抵禦外族入侵不幸被俘虜不知蹤迹了嗎?
“你、你是昭敏姑姑?”那位大奉國曾經的第一女将軍?
昭敏作為傅昭昭曾經的封号,在奉嘉帝為廉親王一族平反冤情之後,也作為了皇室子弟對其的悼稱。
傅昭昭點了點頭,擦掉了眼淚。
“那我姨母……”傅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目含淚,哽咽問道。
傅昭昭明白了她想問些什麼,解釋道:“嫂嫂她們确實已經離世了,當年我為她們收殓遺容後,為保無辜臣民性命便獨自投降了。”
回憶往事,傅昭昭滿是感慨。
“當年我本求一死,所以投誠多可羅後準備自戕,奈何被蘇吉識破救了下來帶回了大本營。”
“我與蘇吉是舊識,他是個很好的人,陪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刻,所以我已決心抛卻過去換個身份陪他留在這裡……”傅昭昭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兩聲。
傅纓心中了然,能在當時如此困難的情景下決心活下來,确實不容易。
“活着便好,姑姑……對不起。”傅纓隻覺得心中無限愧疚,若不是皇爺爺的荒唐之舉,又何故造成如此局面,姑姑又何故身處異鄉,有家不能回。
“傻孩子,所有仇怨也好,都是我們長輩的事,與你們這一代無關。”傅昭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