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内,一位年長的夫人正面容嚴肅的端立在諸位祖宗排位面前,待兩位女子先後踏了進來,一陣嚴厲聲響起。
“跪下。”盧夫人呵斥道。
那女子正準備随之跪下卻被盧夫人打斷。
“儀方你站好。”
柳儀方有些擔憂的瞟了眼一旁下跪的盧雪,欲言又止。
“你說,今日發生了什麼?”盧夫人指了指盧雪身後的侍女。
那侍女下意識看了眼柳儀方,又垂下了頭,磕磕絆絆的回答着。
“今、今日小姐與朋友有約,奈何那人并未赴約,表小姐是偶遇到三小姐的。”
“還有呢?”
“表小姐她、她和小姐起了沖突,表小姐她從二樓差點跌落摔傷。”此言一出,盧夫人滿眼震驚,跪在地上的盧雪下意識身體微微顫抖,有些後怕的想躲在柳儀方身後。
“姑母莫要擔憂,今日幸得一公子相救,儀方并無大礙,況且小雪并非有意,是我自己滑了一跤。”
“你切莫再為她說話了,你以為你為她遮掩事實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今日酒樓有不少我的眼線在盯着,該看到的全都瞧見了,盧雪啊盧雪,你是要丢光我們盧家的臉面嗎?你可知若是此事不是你姐姐替你遮攔,若是被你父親知曉,你這腿還能保得住?”
“女兒、女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忤逆長輩了。”盧雪被自家父親的名聲吓得哭的不行,早就将什麼陳郎、李郎的抛之腦後。
“你父親為相的這些年,步步謹慎,位居高位行差踏錯便是滿門性命,你們作為晚輩,既不能在官場分憂,便要記住不能平添事端,你們日後是從我盧府出去的姑娘們,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長輩的總不會害你們,日後再斷不可做出逾矩之事。”盧夫人苦口婆心道。
盧府男丁稀薄,他與盧相相敬如賓幾十年,共孕育三女一子,可惜嫡子早夭,故而将女兒的教育格外上心,盧相為人最為古闆,為求自家嫡系根基穩固,早幾年更是鐵血手腕,頂着衆多旁親的說道,為嫡長女擇婿而招贅,由此可知,婚姻之事斷然不會準許晚輩們自行擇選。
柳儀方雖為表小姐,卻自幼在盧家長大,乖巧懂事,從不做出格之事,深受夫妻二人喜愛。
“女兒知道了。”
“儀方知曉了。”柳儀方絞着帕子,再三猶豫之後還是鼓足了勇氣。
“姑母,儀方有一事想說。”
“怎麼了?”盧夫人問道。
“我今日遇難,承蒙那位公子相救,所以……儀方想着,不如備着禮前去向人家當面道謝。”
“是該道謝,免得外人傳我們盧府不知禮數,還得是儀方啊,将禮數想的如此周到。”盧夫人一邊誇贊着,一邊咬牙切齒的望着跪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女兒。
“隻是道謝的話,送份禮品過去就是了,畢竟是外男,你還是不便出面了。”
“可是姑母……”柳儀方打斷着,然後繼續道:“今日我瞧那人氣宇不凡,身着細軟皆是不俗,身上還佩着一塊象征着皇室的玉佩,走的時候坐的是英王府的馬車,儀方推測那人應當是英王殿下,故而若是我們隻送禮過去卻不露面,恐是對皇室的不敬。”
“英王殿下?”盧夫人有些遲猶,自家夫君倒是提到過前面三位王爺,隻不過關系并不算深交,至于這位英王,倒是很少提及。
“姑母覺得如何?”柳儀方有些期待。
“便依你說的做吧,儀方你等會兒去庫房選些好東西去。”
“是,我知道了姑母。”
“至于你,哼給我老老實實跪在這,不跪滿兩個時辰誰都不準靠近她。”盧夫人放下狠話便離開了。
“唉,母親……”盧雪哭着聲音還想再辯解兩句,卻被柳儀方一個眼神制止了。
待盧夫人離開後,柳儀方将袖子中的軟墊遞給了盧雪。
“姑母在發怒氣時,順着她來總能少吃幾分苦的,東西給你了莫要把我說漏出去了。”
“知道了,謝謝姐姐。”盧雪别扭的道了句感謝。
柳儀方見狀便朝着庫房去了。
一想到傅纓那張臉,便不由得心跳加速。
“莫非這便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柳儀方自言自語着,随後又拍了拍胸脯搖了搖頭否認了。
“他是皇子,你在想什麼呢柳儀方,你隻是去表示感謝而已,莫要多想。”柳儀方不斷的暗示着自己,直到馬車已經到了英王府門口。
“可遞交了拜帖?”柳儀方詢問着侍女。
“主兒放心,奴婢今早便來遞過了。”貼身侍女回應道。
柳儀方有些忐忑的下了馬車,随前來迎接的侍女一道進了門。
會客廳内,傅纓正在喝茶。
“給英王殿下請安。”柳儀方同傅纓行了禮。
“起來吧。”傅纓打量着眼前的漂亮女子,一時腦海中想不起來這号人物。
“小女柳儀方,乃盧府之人,今日唐突來訪,是為謝過王爺酒樓的救命之恩,特備下薄禮以感激之。”柳儀方行了禮,簡單的交代了此次來意。
原來是那日戴着錐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