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承時上了馬車,瞬間感覺整個身子都暖和了許多。
“你就真的什麼人都不帶?”傅纓将事先準備好的絨毛披風遞給了對方,打趣着。
“帶他們做甚,我有影衛在身邊就夠了,更何況這不是還有王爺您在嗎?想必路上定會平安的。”
“這般放心我?”傅纓噙着笑意,溫柔的望着秦承時的臉一點點變紅。
“你這、這馬車也太熱了。”秦承時将披風取了下來,将頭偏到了一方。
許是檀香的緣故,秦承時很快便來了困意。
“小五哥哥,我困了。”
“睡吧,有我在呢。”
傅纓挪了挪位置,将身旁的地方空了出來,待秦承時躺平,又将備好的軟被取了出來給他蓋着。
這一睡,便是過了許久。
舟車勞頓外加天氣嚴寒,傅纓一行人不敢在路上多耽擱時間,天寒遇災多為民不幸,故而一路上偶遇流民攔道也是愛莫能助。
“小五哥哥,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又該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呢?”秦承時望向跪拜在雪地裡的人終是不忍心的,叫影衛将一些幹糧分了下去。
傅纓将簾子合上,察覺到秦承時身子發抖,于是握着他的雙手,将自己懷裡新的湯婆子遞了過去。
“自古難有雙全法,覓得你要明白,這世間的流民之多,光是靠旁人是救濟不完的。”
傅纓一邊勸說着,一邊示意底下的侍衛們将人群分開,馬車勉強能通行。
“停下。”秦承時突然大聲呼了聲,車夫急忙勒住了缰繩,随即便見馬車内沖出了一道黑影。
人群之中,一位老婦人正抱着個面容枯槁的小女孩,畏畏縮縮的藏在人群的最後面,婦人行動不便,想要上前讨要份幹糧又怕将小女孩獨自抛下遭受踩踏。
秦承時緩緩靠近她們,将手裡的暖爐塞進了女孩單薄的衣服裡,觸及那冰冷的肌膚時,他的指間傳來陣陣寒意,若非那已經凝成冰晶的睫毛突然閃動,他隻怕以為面前不過是躺着位死人。
“覓得?”傅纓跟了下來,有些擔心的喚道,将他拉了過來。
“小五哥哥,這世間有太多東西如覆雪的山巒而讓世人不得靠近,但總要有人站出來去親自撫去山上的覆雪,讓光重見天,不是嗎?”
傅纓身形一怔,眼眶有些微潤。
“你先上去呆着,别再受寒了,剩下的交給我。”
莫約一刻鐘後,傅纓回到了馬車内,揉了揉秦承時那比自己還高的腦袋,一時感歎無線。
“覓得果然是長大了,心中的憐憫之義竟是連我都比不上的,慚愧啊。”
“才不是呢,小五哥哥心中的道義比覓得大許多許多,我不過小施善心罷了。”秦承時搓了搓手,作笑臉回應着。
面對這些無辜之人他确實容易心軟,盡管杯水車薪,卻仍忍不住繼續做些什麼。
二人互相打趣着,不過多久,秦承時便又昏着腦袋靠在傅纓身上睡着了。
這樣一來,路上馬車雖慢了下來,卻仍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一日,派去傳信的人到了溫泉山莊時,解莊主早早便候着了,還好先前得知英王殿下即将到來的消息,一早便做好了準備。
“解某見過英王殿下,王爺萬安。”
“無須多禮,起來吧。”
“王爺,房間都已經備好了,您若是有藥浴、泡泉的需求盡管同下人提,解某會派人引王爺與這位公子前去的。”
“有勞了。”
“舟車勞頓,王爺不妨同公子先去休憩片刻,屬下安排好了接風宴,待泡過湯,洗去一身乏力後正好用膳。”
“便依你所言,解莊主有心了。”傅纓同秦承時跟着他的腳步,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傅纓道:“素問上家冢名醫遍地,我這位好友自幼身弱,解莊主可有認識什麼高名的醫師,可否引見?”
解莊主瞅了眼一旁的秦承時,随後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否幼時受過大難?”
秦承時愣了片刻,随後點了點頭。
“莊主也同醫術嗎?”
“并非,不過皮毛罷了,隻是公子面相看來來缺乏光澤,方才的咳嗽聲也有些無力,看起來像受過大病後的遺症。”
“不過王爺,解某确實認識許多當地郎中,明日便替您傳來,這段時間專心為這位公子調養身子。”
“多謝莊主。”秦承時行了禮。
“房間到了,那解某便不打攪二位休憩了,晚些時候再來接二位。”解莊主将人送到後便離開了。
眼前的小院十分别緻,位于隅角,背靠假山與梅林,小路交錯,房屋背後便是天然的溫泉,屏風與假山相作用,将一大片溫泉隔絕開來。
“王爺,這地方不愧是聖地,剛踏進來便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渾身也不覺得冷了。”灼華不禁感歎着。
“就連空氣都是暖的。”頃風猛吸了口氣。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傅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