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纓識得此路,上次他同秦承時追那隻受傷的狸貓便是經過這條路。
果不其然,衆人随之來到了上次那個書房門口。
“兄長癡癡呆呆的狀況身邊離不開人,奈何他時而清醒時而愚鈍,我雙親尚且在世時還能其養在老宅顧看着,後來老宅也沒人了,我便将他接來了溫泉山莊,将這個偏僻的院子單獨隔了起來,從書房進去,便是一個新的空間。”
說罷,解莊主推開了書房的門,将牆壁上那副畫像揭開,随後又将牆上的按鈕啟動了。
狸奴女撫摸着那副畫像,有些哽咽的問道:“這畫中的女子,是我阿娘嗎?”
解莊主點了點頭。
“是我大哥恢複清醒時畫作的,這樣的畫像,他畫過許多幅。”
機關啟動,原本的書架漸漸開始,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通亮的小院,與其他小院别無一緻,隻是稍顯安靜了些。
“大哥?”
院中的躺椅上正卧着一個人,解莊主輕聲喚了句,對方仿若三歲稚子般開心的跑了過來。
“好、好,今天也好好。”解公子拉住解莊主的手,仿佛幼時那般親昵。
衆人有些不解其想表達何意。
“讓王爺見笑了,我大哥的意思是想說他今天也感覺很好,并無感覺到身體不适。”
“無妨。”傅纓道。
狸奴女望着解公子,有些語塞,不知如何啟齒,他卻緩緩靠近了過來,眼神也不再渙散。
“你的眼睛,很像她。”解公子褪去稚氣,緩緩走向狸奴女,眼睛也不自覺有些發紅。
這是解公子近來清醒時說的第一句話,解莊主有些激動的拉住對方的手,不斷呼喚着他的名字。
“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嗯?”
“大公子,你可算是恢複記憶了。”
“啊、啊~,我不認識你們,走開、都給我滾遠點。”随後他又頭痛不已,蜷縮成一團。
狸奴女有些手足無措,望着對方這般模樣,自己竟也有些心痛。
“阿爹。”她默默的将這句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稱呼輕聲喚了出來,眼淚也不自覺流着。
原本蜷作一團胡亂發作的解公子聞言突然安靜了下來,解莊主趁機将他安撫住,慢慢拉到了狸奴女面前。
父女二人,第一次相見,卻是這般情形。
解公子伸出去,隻是一味地替狸奴女抹去眼角的淚意。
“不好看了。”男子并未恢複理智,仍是一副笑臉,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秦承時一時動容,不忍打擾二人團聚,于是先行離開了,傅纓眼神示意灼華前去看着他。
“既是家事,本王便不參與了,你們自行商議決定吧。”傅纓說罷便也退了出去。
自那日起,解莊主同狸奴女達成了一緻,解公子随狸奴女前去南嶺一段時間,陪狸奴女母親走完最後一程,了卻她此生願景。
事後,再将人完好無損的送回來,至于狸奴女以後的生活,身為解家血脈,解莊主有意将她認回好生培養,可最終狸奴女仍猶豫不已,尚未答應。
傅纓本就有意開拓新商道,再加之對狸奴一族的秘密十分好奇,便差遣壹号随行護送。
轉眼間,衆人來到上家冢也快一個月了,正值最寒冷的時日,盡管山莊内的氣溫高上許多,可每逢夜半,秦承時仍然會咳嗽不已,時常睡不好覺。
傅纓也是近來才得知,這幾位郎中是解莊主在溫泉山莊名下的杏林間藥鋪為自己尋來的,都是民間有名的郎中,于是便趁機喚來幾位郎中商議。
“諸位如何看?”
“草民拟了新方子,都是針對清肺潤喉功效的藥材。”
“杏林間新到了一批上好的玄參,可以先将從前用的麥冬換下來試試。”
“茫山上的雪靈芝有溫養身子的奇效,如今這季節正是雪靈芝成熟的時候,若能趁這會子采之,以入藥膳作用最佳。”
“你說的可是我們從城中坐馬車回來時瞧見的那座大山?”
“正是,茫山多産靈藥,冬季的雪靈芝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好是好,可是山莊坐落在茫山的正南方位,可一向這雪靈芝向陰生長多分布于山的北面,若咱們出發勢必要翻過去的。”解莊主解釋着,拿出了一面地圖,指了指那座大山。
“不管了,再難也得去一趟,明日一早便出發。”傅纓一想到覓得入冬後深夜裡經常咳嗽到呼吸困難便心疼不已。
“還勞煩解莊主替本王備好馬匹和東西,再集合幾個會辯識藥草的侍衛随行。”
“這,會不會不太妥當,要不小的還是差人前去吧。”解莊主有些擔憂。
“你手底下的人身手都沒有本王好。”傅纓搖了搖頭,那語氣十分得意。
“更何況雪山不宜久留,需速去速回,人少便于行動,本王隻需要帶着幾位識得藥材且有自保能力的人便行了,多了便是累贅。”
“還是王爺思慮周全,小的這就去安排。”解莊主點了點頭,便先退下了。
“灼華,本王去之後,杏林間那邊就由你看顧着了,另外,送往四大行的禮品便由你親自去,順便見見幾位掌事的。。”
“是,屬下遵命。”
“還有同番商暑領協議開辟新商道這事,自壹号随狸奴女他們一同離開後,一時缺了人負責,本王恐生變故,頃風你即刻前往盯着,務必确保我們的人立穩腳跟。”
“屬下知曉了。”頃風說完便立即退下了。
翌日清晨卯時,傅纓便帶着一小隊人馬出發了。
秦承時隻覺得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覺醒來四肢雖然不覺得酸痛了,可額頭的汗珠仍沒有散去,腦海中剛才的噩夢仿佛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