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臨城又迎來一場大雪,洋洋灑灑下了一整天不見停歇,院子裡的石闆路再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中午老宅已經有管家來清理過,可雪不停,清理也隻是管了當時。
遊嘉頌靠在落地窗上,不知奶奶有沒有想她,還是第一次不在家過年,心裡平添幾分落寞和壓抑。
想了良久,還是拿起手機給奶奶撥了去。
響了一會兒便被接聽,遊奶奶聲音低啞,“等會頌頌,我去卧室。”
聽着富有節奏的上樓聲,嘈雜的說話聲,片刻,‘咚’的一下關門聲,一切歸于平靜。
遊奶奶:“頌頌,在外面還好嗎?”
她垂頭看着還不敢劇烈活動的腳踝,心頭浮上一絲酸楚,但遵從報喜不報憂的常态,還是說道:“挺好的奶奶,您身體怎麼樣?”
“奶奶好得很,你回家嗎?”話落,遊奶奶心裡也不好受,“你姑姑她們都在,這會兒在包餃子呢。”
她咬着唇,“我就不回去了吧。”
有家不能回的感覺實在太差勁了,說不想家是假的。
遊奶奶歎口氣,“你爸爸他倔的很,你真要跟他僵下去嗎?”
她低語,“我再想想,奶奶。”
挂斷電話,她在窗前愣神許久,直至做飯的阿姨跟着中午的管家一起進門,她才意識到已經快傍晚。
雪見停,這次清雪的人手更多了,他們武裝嚴實,拿着鏟雪工具和掃把,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阿姨進門,套上鞋套,脫掉沾雪的外衣,“小遊,晚上想吃什麼?”
阿姨性格和善,做得一手好菜,遊嘉頌很喜歡她,笑着點菜,“想吃鍋包肉。”
“行,先生呢?您要不要去問問他,除夕了。”
盛翊不挑食,對餐食的要求就是幹淨有營養。但阿姨說得對,除夕了,總要吃點喜歡吃的吧。
她點點頭,“您先做吧,我去我問問他。”
她扶着周遭的物體,一點點挪到樓梯口,又小心翼翼地上樓。
這兩日腳漸好,已經不腫,但她惦記醫生說的,沒敢大幅度的活動,隻是借着稍微吃點力。
好不容易走到書房門口,擡手剛要敲門,房間内卻傳出他略帶不耐地話語,“行了,您别說了,我自有打算。”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似乎在忙,而且情緒不太好。她收回手,扶着牆走遠,待會再來吧,現在不合時宜。
房間内,盛翊煩躁地揉着眉間,電話那頭是他的父親盛懷安,此刻正孜孜不倦的教育着他。
“要不是中午徐管家回來說,我都不知你金屋藏嬌。把那姑娘送回家,抓緊給我回來過年。”
盛翊緘口不言,任由他自說自話。
“你還是小孩子嗎?手裡握着盛氏,将來我死了就屬你有話語權,一大家子都在家等你,你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盛翊皺眉,“您不還好好的,我回與不回隻是個陪襯。”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那姑娘哪家的?”盛懷安聲音拔高,大有掀翻屋頂的架勢。
“不說話是吧,還學你爹當情種。”
盛翊拿遠手機,“爸,您還有事嗎?沒事挂了。”
“你敢!”
盛翊迅速按下挂斷,他實在沒心思聽訓,翻來覆去不過那些事情,從小掌控他慣了,隻想他能由着他老人家的想法發展。
國外留學、掌管盛氏,他都依着,身為盛家孩子,他有這份自覺。可眼下他老人家手越伸越長,他談什麼感情,選擇跟誰結婚,都要管。
樓下,遊嘉頌鑽進廚房去幫忙,實在是無聊的緊,呆着總能想起那些爛事,還不如忙碌着轉移視線。
“小遊,你腳也不舒服,還是去歇着吧。”阿姨勸慰道。
遊嘉頌:“沒事,我正好跟您學學怎麼做飯。”
“現在像你這麼好學的小姑娘可少見了。”
遊嘉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做飯确實沒天賦,所以才勤學苦練。”
“你命好,先生待你是真好。”
她低着頭擇菜,心裡有些亂,“嗯,他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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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菜做完天已黑透,她去落地窗前看,院子已經差不多清掃幹淨,積雪都有序堆在花壇邊上,但是人們還未走,正做着收尾工作。
她慢吞吞地移到門口,拉開客廳門,外面寒風刺骨,一下就把她穿得薄毛衣吹透,她縮縮脖子,沖着不遠處地管家喊道:“大叔,你們進來暖和暖和喝口水吧。”
管家受寵若驚,忙跑過來,“不用了小姐,我們收拾完就回老宅了。”
遊嘉頌:“辛苦了。”
這偌大的院子清掃起來确實是個大活,管家的臉凍得通紅,鼻尖卻可見汗意,由此可見工程量極大。
她縮回客廳,沖廚房阿姨喊道:“阿姨,您燒點熱水給他們送出去吧。”
“好的,馬上。”
盛翊下樓時她正在擺碗筷,他立刻接過,“你坐下,腳不方便還操心。”
她勾唇笑了笑,“好多了,總坐着都快長毛了。”
阿姨此時端着空的水壺回來,客氣對盛翊道:“先生,徐管家他們先回去了。我一會收拾完也先回了,老宅那邊比較忙。”
盛翊:“嗯,辛苦。”
阿姨走後,遊嘉頌問出心底的疑問,“這個阿姨跟管家都是盛家老宅的人嗎?”
“嗯。”盛翊疑惑,“怎麼了?”
“沒,我說呢,怪不得都那麼負責任。”果然靠譜的管家跟保姆都是内部流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