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結束，丁婠的身體已經軟在了周嗣懷裡。

她隻和顧珏接過吻，次數不算多，顧珏的吻輕且淺，幾乎不會深入。

而周嗣——

她沒想到周嗣會突然親自己，唇舌追着纏着。

狂風暴雨般翻湧攪纏。

從未有過的體驗。

換做别人，也許會覺得不太舒服，可眼前人是周嗣，帶來的感覺實在是不一樣，也颠覆了她對周嗣的印象。

她軟在周嗣胸口喘氣，後背上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撫過，意識到做了什麼，不由臊紅了臉。

“周嗣哥，我們不該這樣…”她的聲音細若蚊吟，帶着在道德感中的掙紮和自疚。

一番淺嘗辄止終于讓周嗣體會到了其中滋味，聞言摟她更緊了些，帶着一股要融入自身骨血的力道。

他将臉埋在丁婠脖間，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用力到了身體微微顫抖。

“小圓，抱歉，我欠你一個正式的表白。我喜歡你，我愛你，早在高中第一次夢見你的時候就明白我對的你感情不止是朋友和家人。”

“我總想着将我們兩個的未來規劃好了，我站穩了根基，有了一定的經濟能力，等一切都成熟了再向你開口。可是我忘了，開口太晚會被後來者居上，你不會站在原地等我，我也沒辦法阻止你愛上别人。”

“後來你畢業留在海城，在那座城市有了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我以為你會就此駐紮在那個地方，而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

丁婠感受着他的顫抖，聽着他低啞的叙述着對自己的歡喜，鼻尖忍不住泛酸。

原來他在獨自暗戀自己的路上走了那麼多年。

可他藏的太深了，深到丁婠以為高中那三年一直到大學都是她的獨角戲。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吃着暗戀的苦。

可道德和倫理的捆束讓她不敢踏出那一步，她沒有勇氣，更怕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從而讓這段關系變質，給周嗣帶去煩惱。

所以她極力的忍着藏着，和周嗣一樣将所有的喜歡藏在心底最深處。

十五歲那年的周嗣站在警局門口用安撫的語氣調侃她親一口就沒事了，他不知道那句話讓她失眠了一整夜。

她怕會錯意，所以沒有給出回應。

現在想來，兩個人的感情都是從高中開始，卻無意間錯過了十年。

這十年間，周嗣獨身一人在為兩人的未來奮鬥努力，卻又看着她和别人談戀愛，聽着她的感情煩惱，當着她的感情導師。

何其殘忍。

丁婠淚眼朦胧的抽噎着，心口堵塞的厲害。

她有些心虛，更多的是自責和内疚，因為她深知自己不夠專一，因為不敢邁出那一步，就将感情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

和顧珏的那兩年，雖然算不上美好，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喜歡過那個人。

如今面對周嗣，剩下的隻有親情和友情。

周嗣坐直身體，捧起她的臉，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淚痕，滾燙的唇碾過她的濕潤的臉頰。

“好了好了别哭，眼睛又該痛了。”邊說邊給幫她吹眼睛。

丁婠擡手胡亂抹了幾下，啞着嗓子開口：“哥，其實…我高中到大學也一直喜歡着你，可是我内心深處又覺得你是我的家人，我怕你也是這樣想的，要是我說了你讨厭我覺得我惡心要趕我走怎麼辦，所以一直不敢說。”

就這樣，一個在謀劃着未來，一個怯懦不敢上前，最終以親人朋友的身份相處了十年。

丁婠恢複了一些力氣，掙脫了周嗣的懷抱，看着别處甕聲甕氣道：“可現在，我已經把你看做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了。

周嗣沒應話。

沉默割裂了美好氛圍。

好一會兒，他又在丁婠的唇上啄了一下：“沒關系，我們本就是親人和朋友。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多一層關系。”

是啊，從雙方的父母喪生、家中長輩不堪打擊病逝之後，兩個人就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周嗣的尊重讓丁婠心裡依然沉重。

剛才的吻其實讓她有所悸動，如果真的和周嗣在一起，他那麼好，兩個人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可是她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她才分手兩個月不到，分手不久和前任的弟弟又發生過關系，若是答應了周嗣和他在一起，萬一他知道了那件事怎麼辦？

丁婠沒有信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周嗣談戀愛，她覺得自己像個壞女人，睡了前任的弟弟，轉頭又和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在一起。

這種感覺就好像把竹馬當做了退而求其次的備選。

若是真這樣做了，那她和顧珏那樣的人有什麼區别。

她不想這樣。

在丁婠沉思的間隙，周嗣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

也許他不該給丁婠猶豫的機會，應該直接生米煮成熟飯。

可是那樣太不尊重丁婠。

他想在她最清醒的時候得到肯定的答案。

清醒時分做的決定才最有意義。

他看着丁婠糾結的攪弄指尖，那是她緊張不安時的習慣性小動作。

“周嗣哥……”丁婠喃喃細語的喊了一聲。

“嗯？”周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丁婠鼓起勇氣望向他，聲音裡透着猶豫不決：“請再給我點時間消化一下好嗎？”

她知道周嗣不會逼迫自己，他是個溫柔的人。

果不其然，周嗣說了聲好，讓她慢慢考慮，不着急。

收拾了廚房的狼藉，兩人一同前往酒席現場。

幫忙的人絡繹不絕，李家幾姊妹喊了一條龍服務，周嗣和丁婠到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已經弄好了。

村裡人都認識他倆，走到哪兒招呼就打到哪兒。

襄平村有個專門用作辦宴席的壩子，每家每戶隻要辦酒席都會在這兒。

沒有房子，就一個單水泥壩，不論春夏秋冬，支個大棚子就能成。

棚子早早地支好了，壩子裡的男人女人都在一邊幹活一邊閑聊，周嗣被叫去幫忙擡東西，丁婠也不好跟着，遇到李家大嬸子和另外幾個嬸子在裝飲料紙巾，便過去加入了她們。

等周嗣回來，丁婠已經和幾個嬸子有說有笑的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