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婠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很不妙,是身體上傳來的不妙感。
有種被體育老師罰跳了二十個來回的蛙跳又跑了十圈操場的腰酸背痛感。
被窩也和平時不太一樣,熱的像個火爐。
她睜開眼,熟悉的天花闆入目,讓她确定是在自己的房間。
但是——
哪裡不對勁?
宿醉後的腦子沒辦法及時清醒,甚至隐隐作痛,這讓丁婠十分難受。
屋裡彌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似酒味又帶着濃濃的石楠花味?
其中還夾雜着她屋裡的香氣,奇怪的難以形容。
腦袋疼痛的讓她閉上了眼,翻了個身,再睜開,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熟悉俊容。
顧珏?!
心裡咯噔一下,又翻了個身,還是一張熟睡的帥臉。
周嗣!?
殘存的那點惺忪睡意頓時煙消雲散。
丁婠徹底清醒過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的了。
她猛地坐起身,被窩裡有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啊啊啊!”
丁婠吓得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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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丁婠失魂落魄的靠坐在扶手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被吸幹了精氣而靈魂出竅的淡淡死感。
比起清醒,她現在恨不得失憶。
不,直接抹滅掉記憶或許來的更可靠。
顧沉意在廚房幫着周嗣熬粥做包子,顧沉意端來鮮鮮出爐的熱豆漿和白糖放在她的面前。
他蹲在丁婠面前,勻稱白皙的手指拂開她臉上淩亂的發絲,嗓音溫柔到不像本人:“昨晚你喝了太多的酒,先喝杯豆漿暖暖胃。”
丁婠有氣無力的睨着他:“顧珏,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顧珏避開她毫無攻擊性的眼神:“昨晚我勸你别喝太多,你說高興,讓我們不要攔你——”
是啊,昨晚是她喝上了頭,周嗣勸了顧沉意和顧珏又輪番勸她不要喝太多,因為她酒量本就不太好。
是她自己喝上了頭,為周嗣開了公司能有更好的前程感到高興喝的吐了一輪還非得接着喝。
一杯接一杯的紅酒入肚,最後醉到不省人事。
想到昨晚的丢臉行為,丁婠捂住了不知道是酒勁還沒過去還是心覺羞恥而變得滾燙的臉。
肚子忽地被手掌輕柔撫按了幾下。
此刻的丁婠還在高度敏感中,整個人猶如一隻受了驚的鳥,下意識蜷縮成一團。
擡眸瞧見顧珏跪在旁邊舉着手無措的模樣,她愣了下,随即怒目而視:“别碰我!”
端着粥出來的顧沉意察覺到氣氛的微妙,心下一緊,匆忙跑過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你也滾!”
端着蒸籠出來的周嗣聞聲掃過被丁婠兇的噤了聲的兄弟倆,在桌邊觀察了一陣才走過去。
“小圓——”
丁婠瞪着泛紅的眼:“别叫我!”
眼淚還是不争氣的砸了下來。
顧沉意最先反應過來,把人攬入懷裡輕言輕語的紅着,又是道歉又是承諾。
男人的承諾最做不得數。
丁婠心裡明了,推開他跑回了房間。
周嗣追上去,剛到門口就吃了個閉門羹。
他黑沉着臉,拳頭緊了松松了緊,看向表情一樣不怎麼好的顧珏和顧沉意。
“這件事,我們都有責任。”
顧珏不置可否:“如果你們不來搗亂,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周嗣冷嘲一笑:“顧總,你也隻會使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那又怎樣,至少目的達成了。”顧珏摸上脖子,那裡有一處很明顯的抓撓痕迹。
周嗣忍着怒氣咬緊了後槽牙:“是不怎樣,你現在适得其反,如今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這是你應得的。”
顧沉意并不想參與進這兩人的紛争,混亂的腦子裡滿是丁婠紅着眼眶破碎的模樣,
“行了,你倆能消停消停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婠婠那邊怎麼辦,她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到現在中午了又什麼都沒吃,情緒又不好,身體肯定會受不住。”
周嗣冷冷看他:“你一樣有責任。”
顧沉意氣笑了:“我會負起責任,這事你管不着。”
三個大男人唇槍舌戰了一番,又突然安靜下來。
忽地,顧沉意站起身,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丁婠的心情很複雜,那三個人固然有錯,但她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聽勸不喝那麼多酒就好了。
如果在顧珏靠近的時候推開他……
可是沒有如果。
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樣。
讓她更難過的是,周嗣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很惡心、就此提分手?
想到這個可能性,仿佛有一隻大手緊拽着心髒,窒息又難受。
難過的情緒幾乎将她淹沒。
在房間裡哭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窗外天已經黑垂。
情緒的放縱和身體的虛空終于讓丁婠感到了一絲饑餓。
她坐起來發了會呆,發現手機裡全是周嗣和顧珏、顧沉意他們三個短信電話。
手機開了靜音,什麼都沒聽到。
大概是睡了太久,快一天沒吃過東西喝過水,丁婠迷迷糊糊的拖着昏沉的身體打開房門。
卻被門口的景象吓得心髒驟跳,險些跌倒,臉色又白了幾分。
“你,你們在幹什麼?”
三個身形高大健壯的男人整齊劃一的跪在門口,這場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周嗣跪着行了幾步,停在丁婠腿邊,眼含歉意痛苦:“圓圓,對不起。”
他不敢再提别的事,因為丁婠的眼睛是紅腫的,她肯定在房間裡傷心的哭了很久。
丁婠被他的一句話惹得鼻頭又開始泛酸,她沒想到周嗣不僅沒有介意反而是先道歉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