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走到舞台前,先是朝着台下舉了個躬,然後不得已在漫天的掌聲和尖叫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現場好半晌才安靜下來。
“今天的演出大家喜歡嗎?”江瓷笑着問。
“喜歡!!!”
“演出的成功少不了大家的共同努力,歌手導演還有各位工作人員老師們。”江瓷回頭看向主通道,“就請大家都上台亮個相吧。”
第二個被推上舞台的是西瓜導演。
某導演穿着顯肚子顯腿短顯腿粗的黑色工作服,蓬頭垢面捂着臉就被趕羊似的趕上台來,不過他站在江瓷旁邊時笑容還是很開心。
接着是副導演、燈光老師、場務、攝像老師、工作人員們……最後是歌手們,小葵蹦蹦跳跳的跑上台來,站在了隊伍的最旁邊。
大屏幕的鏡頭朝向了觀衆,主持人笑容擴大幾分,指揮着大家合影留念。
定格時江瓷唇邊含笑,眉眼微彎,被周圍的人強勢地推到C位;西瓜導演雙手背在身後,局促含羞,笑容可掬;MAX樂隊搞怪成一團互相給對方比兔子耳朵;小葵抓着向益的手高高舉起,望向鏡頭笑得陽光燦爛,而後者轉頭笑着看她……
“感謝節目聯合贊助商飲料對節目的支持。”舞台上的大家陸續退場中,主持人念起了廣告詞,“感謝直播平台合作夥伴對節目的大力支持……”
鏡頭依次給到贊助商們,給到坐在台下第一排廣告牌旁邊的楚傾時。
男人在娛樂圈這幾年的鏡頭感保留,精準地捕捉到了鏡頭,眉眼溫潤,笑着望向鏡頭。
……
“太恐怖了。”
“真的太恐怖了。”第二天程昭越查看公司流水時如是感慨,“楚哥這張臉硬生是讓公司股票上漲了兩個點。這就是互聯網嗎?”
楚傾時的公司在音樂節算是徹底打開了知名度。
準備好的宣告都不用公布,網友們就已經把楚傾時新公司的扒的一幹二淨。
互聯網公司靠的就是流量,公司合夥人對着當晚上升的數據,都表示要把老闆買了換流量。
………
江瓷晚上回家時,發現院子的郵箱有新的郵件。
門口的信箱隻是富人區為了裝逼格調修建的擺設,這年頭沒多少人寫信了,重要文件放郵箱裡不安全,快遞郵件有專門儲存送上門。
江瓷把信封拿出來時,發現收到的徐菁澤寄來的。
江瓷拆着信封進屋的時候還在吐槽:“什麼年代了還寫信,發個消息幾秒鐘的事情。”
信封撕開。
江瓷的手頓住了——是徐菁澤的婚禮請柬。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很少有婚姻的自由,結婚是一場交易,比起感情有太多的利益牽扯。
這是一場很标準的商業婚姻。
沒有催淚視頻,沒有好友祝福,沒有父母不舍,兩位新人穿着得體的禮服戴上假笑面具,上台走個流程。
更重要的是宣告嘉賓。
新郎官外貌氣宇軒昂,不過年紀輕輕未婚有了私生子。私生活混亂的消息在圈子裡也不是秘密。
江瓷看着台上台下毫無真誠的無數張臉,混迹在酒席中公式化地鼓掌,視線落在台上沒有聚焦。
她今天情緒一直有些低落。
楚傾時餘光關注着她,低頭拉了一下她的手,江瓷的注意力挪過來,他就小聲和她說悄悄話。
“我還欠你一場婚禮。”
江瓷眸光閃了閃,半晌還是挪到台上。
敬酒環節,徐菁澤換了一套素色的旗袍。
酒席請的都是商業場上往來多的老總和人脈有牽扯的家族。
就江瓷這全場最小的桌還有幾個徐菁澤個人的朋友,和她帶的一個家屬。
酒席豐盛,江瓷沒動幾口,徐菁澤來他們這桌敬完酒後,江瓷就放下筷子:“我出去逛逛。”
她越過迎賓的人形立牌,手撐在露台上長長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位同江瓷一起長大的發小穿着耀眼的婚服,走來。
江瓷其實和圈裡其他的富二代們混的不好,她太格格不入,也不願意融入,也就隻有徐菁澤這麼一個朋友。
也是因為音樂。
兩人家境差不多,都是有錢人家的獨生女,天之驕子。
小時候一起上音樂課,從認識的時候就比來比去的,比到上了同一所學院,又一前一後的離開。
但是她們兩個人又截然不同。
徐菁澤人緣更好,在圈子裡吃的很開,“朋友”很多。她在從商方面也更有天賦,從小就被父母認可了繼承人的身份,不可能一直走向音樂的道路。
江瓷離開柯蒂斯那年,是她音樂道路遇到了障礙,她不得已繞了點遠路,但她兜兜轉轉一定會回來。
徐菁澤離開柯蒂斯那年,是她為她的音樂道路畫上了句号。
徐菁澤拿着兩個酒杯,其中一杯是給江瓷的。
“我也要結婚了啊。”她笑道。
江瓷怎麼也說不出“恭喜”,她和楚傾時的婚禮就在三年前,但是江瓷好像記不大清了,也記不清當時的感受,就像一個傀儡木偶被提着走完了行程,等回神時卻記不清一點細節。
兩個人相顧無言,靠在窗台上幹了個杯。
徐菁澤一飲而盡,等喝完看見江瓷的那杯酒也見了底。她眼睛一瞪,撲上去攔,沒來及攔住:“哎哎哎哎,你這酒量……算了讓你老公給你帶回去吧。”
酒席還在繼續,她不能缺席太久。
回去的時候,江瓷還是清醒的,等徐菁澤敬完最後一桌,江瓷已經醉的神志不清了。
徐菁澤抽不出身,遠遠看着楚傾時把喝醉的江瓷從椅子上半抱起來,帶走,動作很輕很熟練。
她遠遠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叫她:“徐菁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