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的聲音從外邊傳入。
“到了。”
沉沉的嗓音在安靜的車内響起。
外面的車流悶靜,讓男人的聲線都仿佛薄薄地蓋上一層磨砂質感。
敲打在時暖夏的心上。
她輕輕擡頭,卻看見車窗外面的風景十分陌生,并不是民政局的門口,外面寬敞的廣場上矗立着一棟高樓。
時暖夏回頭去看駕駛位上的男人。
“我們……不是去領證嗎?”
“不急。”
車緩緩行駛到停車位的空位上停下,喻左傅輕柔的聲音恍若低哄,隻聽見“啪嗒”一下,男人身上的安全帶被松開,在時暖夏還無察覺時,忽然上前。
呼吸一滞,時暖夏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瞬間凍結,來自異性的陌生氣息一下子靠近,讓她無所适從,甚至連躲開都忘記了。
兩人的距離很近。
喻左傅卻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伸手輕輕往她的下方打開櫃子,裡面正放着一沓文件袋。
男人取過後打開車門,從車的另一端繞到副駕駛的門上,微微彎腰替時暖夏打開車門,她才愣愣地反應過來。
喻左傅的手落在她的面前。
時暖夏遲疑半晌,隻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尖落在男人食指與大拇指中央虎口的位置貼上,被喻左傅牽着從車裡走出。
走進大廳,在前台詢問的聲音與叫号聲交融,時暖夏跟着喻左傅走去咨詢前台。
前台登記完兩人的身份信息,旁邊便有人過來接待進辦公室内。偌大的辦公桌旁還坐着三位工作人員,其中兩人穿着同樣的制服。
桌子上将喻左傅帶來的文件一一攤開,其中最上面寫着“婚前财産約定書”的題目格外明顯,刻在時暖夏的眼底。
時暖夏愣了下,但反應過來後又不覺得意外。
喻家祖上幾代文武兼修,先是靠建守國前期的祖輩打下基業,後又跟随良師保家衛國,到了喻左傅的曾爺爺就開始覆蓋到從商領域。
直至喻左傅這代更是再續榮耀,作為喻家的實際掌權人之一不斷擴大屬于喻家的商業版圖。
如果時家算是普通富人,那喻家則是真正侯服玉食的殷貴世家。本就差距極大,喻左傅身上的财産還和喻家息息相關,自然是要先做個财産協議。
時暖夏了然,眼神從方才的迷茫逐漸轉為清晰明了,神态自若地坐下。
“我需要做什麼嗎?”
話音剛落,她卻感覺旁邊喻左傅聞言輕輕往上擡眸,瞧了她一眼。
然後也跟着坐在她的旁邊,面色淡然,放在桌面上的手輕輕往下叩了叩。
那聲音卻聽得她有些心驚。喻左傅這是……怎麼了?
她猜到了喻左傅的意圖,也很樂意配合,他應該感覺輕松才對?
片刻,喻左傅半垂了垂眼睛,眼神又變為平常那副溫柔紳士的模樣,仿佛剛剛那個瞬間閃過的黯然是時暖夏的錯覺。
“你可以先看一下條例。”
旁邊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文件推到時暖夏的面前,喻左傅将聲音放得更輕。
“看仔細些,如果還有什麼補充,可以現在提出來。”
時暖夏趕緊接過一看。
除了兩個工作人員,另外那名制服不一樣的人是喻左傅請的律師,開口根據文件上的條例向她解說。
最初的幾條聽着還像正常。
直到後面,時暖夏的眉頭一點點皺起,隻感覺越聽越不對勁。
“等等。”
時暖夏的聲音打斷了律師的解說,神色狐疑,轉頭看向旁邊的喻左傅。
男人早就熟記上面的條例,手機落在他的指尖旁邊。
時暖夏問他:“這份婚前約定書,你确定嗎?”
“有什麼條例要加嗎?”
“不是,”她搖搖頭,指向文件上提出疑問,“一旦離婚,你手上的公司、房産……全部都作為賠償劃給我?”
“你确定嗎?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