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教室,一堆女生聚在一圈不知說些什麼,時不時傳來大笑聲。
明随莊剛進門就被笑聲吸引,跑過去聽她們講八卦。
她中午确實吃很多,摸着小肚子豎起耳朵聽某位同學講話。
葉卓和周郁戈跟其後面。
那位同學叫姚涵,平時也是大大咧咧好相處的,她見着明随莊過來後立馬拉住她,雙目亮晶晶:“課代表,你還記得知嶼嗎?”
“當然記得了,怎麼啦?”
明随莊一想起這人,快要惡心得把中飯吐掉。
姚涵喜滋滋:“丢人了呗。”
“細說聽聽。”明随莊随意挑個位置就坐下來。
她有時會很記仇,聽到讨厭的人過得不好當然開心。
“知嶼腳踏三條船,而且還是同時當三個男的小三,然後被發現了,真是瘋子。”
明随莊眉毛一挑,“真的假的?”
說實話,這種八卦在高中确實炸裂,然而真真假假摻半,盡管明随莊讨厭知嶼,但也不屑大嘴巴造謠。
姚涵身邊的一個女生拍拍胸口打包票道:“班主任都請家長了能假的不,我們還說委婉了呢。”
言畢,另外幾人叽叽喳喳地道出事情經過,明随莊邊聽邊點頭,當一樂呵。
後面她回到位置上,告訴葉卓這件八卦,講得眉飛色舞。“我就說吧,這種人早晚摔跟頭,哼。”
說完明随莊就收拾一通然後趴在桌子上,開始醞釀睡意。
葉卓沒給出評價,可也理解她的“幸災樂禍”,同樣,她也不喜歡知嶼。
她的做事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按理說知嶼跟她又不相關應該沒什麼矛盾的,誰讓這人明裡暗裡欺負她好姐妹,這個葉卓忍不了。
雖然她不至于當場找人麻煩,但心裡肯定不滿,非常不滿。
午自習鈴聲一響起,衆人歸位,教室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自覺地拿出題目來做,等會會收上去。
葉卓阻止明随莊繼續睡下去,拉她起來寫作業,“你不寫等會交什麼?”
“诶呀,抄你的嘛,你快寫寫完給我看看。”
明随莊頭也不擡,咕哝說道。
葉卓沒答應,用蠻力拉起她,“不行,我不給你抄,你快自己寫。”
開什麼玩笑,都抄她快一周作業了,再聰明的人也不能不寫作業啊。
也不清楚明随莊這些天晚上幹嘛去了,白天上課兩眼一閉就是睡。
明随莊隻能不情不願地坐端正,拿出講義來寫。
她是真不高興了,哼了一聲,滿臉不樂意,離葉卓遠遠的,下筆很用力,周圍這片都能聽見她書寫的聲音。
葉卓起初沒理她,隻是内心升起一股無名的煩悶,抿抿嘴繼續做題。
明随莊困得很,眼睛又離試卷很近,誇張點說,她那副抖動的睫毛都快碰到試卷頁面,瞳孔前的數學和圖案好像化成了一道道催眠符,耳邊似乎還傳來嗒嗒的木魚聲……
真的好想睡覺啊。
她實在熬不住,仿佛眼皮有千斤重,當下就随意在括号裡填了幾個選項,然後龍飛鳳舞簽上自己名字,直接越過葉卓遞給周郁戈。
“周周等會幫我交一下講義。”
也不知道跟誰賭氣,她立馬歪過頭趴下睡覺。
周郁戈還愣在那裡,心想她怎麼寫那麼快,沒思考完葉卓就扯過這張試卷,掃了眼眉頭緊鎖,表情更加嚴肅,但什麼也沒說。
周郁戈:“怎麼了嘛?”
“沒事,等會幫她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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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一連好幾天葉卓跟明随莊的相處都莫名尴尬,猶如中間隔着一道不合的磁場,甚至牽連到其他人。
周郁戈天生敏感并有眼力見,自然感受到其中異常。即使這兩人沒有吵架沒有拌嘴,甚至一起吃飯一起上廁所……
但她不敢問,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跟在後面。
每當中午做小題時,明随莊總是最快寫好,寫完就開始睡覺,葉卓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亂寫的,她已經忍了很多天,也很不适這種令人不舒服的氛圍,顯得每天晚上抱着手機等消息的她像個大傻瓜一樣,所以她直接寫了張紙條——你是在跟我置氣嗎?就因為我沒給你抄作業?
簡潔明了。
葉卓推推明随莊,把這句話給她看。
對方果然有觸動,惺忪的眼神清明不少,在下面寫道着:【沒有啊】
【那你這兩天是什麼意思,話也不說,作業不好好寫,你對我有意見可以說出來】
生氣的同時葉卓同樣彷徨,自省有沒有做錯了哪件事情,可一面對無所謂的明随莊,她突然也愛發起小脾氣來了。
一種不受掌控、摸不清方向的失衡感使她凝滞。
這回明随莊動筆寫了很久,也許堆積了很多天的心事壓得她難受,終于得到機會發洩出來。
【我沒什麼意思,那天跟你吐槽知嶼,你就隻是淡淡哦嗯了幾聲,搞得我很小氣一般,我知道你是個是非觀很強烈的人,也不能道德綁架你幫我一起罵她,可我就是很難受,為什麼最好的朋友沒有完全站在我這邊,明明你知道我有多讨厭她!中午的時候我太困了,明白你是為我好才不給我抄作業,但我控制不住不開心想發小脾氣,總覺得你不喜歡我了。最後,你的語氣好兇,我害怕。】
葉卓反複看了三遍,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心髒跳動很快,還有點絞痛感,更多是失落,這一切竟讓她無從下筆。
她從未想過多年摯友的兩人還會出現有誤會的一天,之前她希望對方能夠成為獨立的個體,那是因為她覺得跟明随莊很多時候靈魂共一,已經互相滲透,達到了一個眼神就能交流的地步。
但現在,兩人蓦然産生距離。
葉卓很難過,為什麼明随莊會覺得自己沒有站在她那邊,她是不是沒有用心維護這段真摯友情。
既然她知道明随莊本就是愛撒嬌的人,就不能哄哄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