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
“奧不對,沒有下次了。”
他失落内疚地站在那,剛才一緊張手指還沾上了碗邊的料汁,黏黏膩膩,一股酸辣味。
葉卓并沒生氣,她本就是誇張的人,喜歡做誇張事說誇張話,不懂李瑞衡為什麼會産生那麼嚴重的反應。
“好啦,我沒有生氣。”她無奈地遞給他蘸醬碗,“你又沒錯,道什麼歉呢?”
說完,她就先一步回座位。
李瑞衡雙睫下斂,垂頭喪氣,完了,他又惹她不高興了。
吃飯時,李瑞衡的話明顯少很多,他是撈菜使者,專注剛熟的菜,然後夾出來放在好幾個盤子裡,分給他們。
其實人多吃火鍋并不方便,誰都不記得前一秒放下去什麼,鍋裡煮着一大堆東西,生了熟了也看不出來。但李瑞衡心細,見他們不涮菜,把難熟的先放下去,不讓他們誤吃,等煮熟再放入空盤子中。
葉卓這頓飯吃得真巴适,飲料有人續杯,肉和菜都由李瑞衡夾給她,全部煮到最佳口感,沾上她的秘制醬料,不要太好吃。
後半輪時,李瑞衡說去上廁所離開一趟,結果衆人就發現他那是去結賬了,齊峰錘他肩膀,“怎麼回事呢,不是說我請?”
李瑞衡翹起嘴角,溫和笑道:“應該我請的。”
他指的是赢了大家的麻将。
葉卓不在意那麼多,在她看來,朋友之間沒有誰占誰便宜的,能玩到一起的都是三觀合的人,大家都默契地想法設法地付出,她覺得這樣挺好的。
“下次再聚,我要成為最後的赢家!”齊峰大放厥詞,道别前已經跟其他人約好下一次團建了。
他家司機早就等候多時,齊峰不得不坐上車:“兄弟姐妹們周一見!”
“再見再見。”
緊接着,明随莊和周郁戈叫的車也到達,連亭家住這附近,兄妹倆走路回去全當散步了。
馬路邊隻剩下葉卓和李瑞衡兩人。
晚風微涼,梨城的晝夜溫差大,葉卓後悔為什麼不穿件外套出門。
她的發梢被卷起,發絲淩亂,頭頂欄杆處的霓虹燈映得她瞳孔晶亮,猶如藏匿了無數星辰。
李瑞衡也沒穿外套,一件纖薄的襯衫被風吹得空空蕩蕩,他聽葉卓問:“你的車還有多久?”
李瑞衡苦笑,“司機好像有點堵,還沒動過。”他舉起手機給她看距離。
葉卓:“那我先走一步啦,我的已經到了。”
她四處張望,尋找車牌尾号78的黑色轎車。
“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哦。”
李瑞衡注視着葉卓上車,無數難耐的情感迸發,他好想未來某一天能跟她一起坐車,一起回家……
他在心裡計算着與葉卓的距離,無計可施,隻能歎氣。
距離那麼大,他要好好努力才能行啊。
這不禁讓他記起有次問葉卓題目,他太笨一直想不通某個點,那瞬間自暴自棄,賭氣說了句:“……考不上就考不上吧,我就是比不上别人,以後也是。”
然而葉卓沒有用驚奇的眼光看他,更沒官方的安慰,而是笑着講:“沒事呀,世界上總要有人做香香漢堡美味奶茶,建高高房子開拓大大土地。”
“你可以做漢堡,我一定天天吃你家漢堡,我覺得比會考試棒多了!”
她沒有反諷,比起一些高大上的工作,她更希望做許多小事,為社會做貢獻。
李瑞衡當時很羞愧,他不僅學習比不上,眼界也不寬。
而現在,他學着對方看待世界的方式,領略到了不止物質上的美好。
夜幕中有無數顆星,有些銀亮璀璨,有些隐匿自身光芒,它們始終都是星星,是獨一無二的小星星。
-
知嶼抵觸周一,但終究還是逃避不了,這天她站在莊重的國旗下念檢讨。
話筒讓她的聲音傳至操場各個角落。
沒有哪一刻如她現在屈辱、氣憤、發抖、厭惡,她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聲望”,即将崩塌。
以前是小太妹,說好聽點是校霸,那麼現在,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她就像許多小說裡的反派,憎惡發光的主角,是陰溝裡最肮髒的老鼠。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
“……”
“……今天,我要向我造謠的對象明随莊,說聲對不起,希望她能原諒我。”
說完鞠躬。
很快教導主任上來宣布知嶼的處分結果。
全校站在草坪上,沒有一人鼓掌,大多數人明辨是非,隻覺得出掉一口惡氣。
自然也有看不慣明随莊和葉卓的,他們也許不喜歡知嶼,但同樣平等嫉妒樣樣都好的明随莊。
有人欠欠切了一聲:“裝什麼呀,得理不饒人。”
葉卓聽見後,上下打量對方一番,然後說出更氣人的話:“哦,男的啊,那沒事了。”
那人惱怒:“你什麼意思?”
“看不起你的意思呗。”葉卓故意挽着明随莊,聲音不小:“我早跟你說過,男的容易破防吧,心眼跟j*b*一樣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子們都在笑。
她說這話一點也不臉紅的,像在陳述事實,饒有興緻地欣賞着這些男的氣急敗壞的醜陋面孔。
“我有理為什麼不能說?你有本事考試時别把答案往試卷上寫。怎麼,你心疼知嶼?你心疼就去給她愛的抱抱,你倆絕配頂配天仙配!祝久久哦,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你破洞鍋她馬桶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