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衡沒告訴她，其實自己能上一中是他爸出錢買進來的。

明随莊眯了一小會，發覺身邊有些安靜，往常這時候葉卓要麼在唱歌，要麼當小老鼠偷吃零食，今個怎麼那麼文靜。

事出反常必有詐。

明随莊按耐住困意睜眼，看見葉卓正趴在桌子上奮力寫東西，但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湊近說：“你背着我偷偷學習了。”

葉卓不屑一哼，“我還需要學嗎？”

明随莊：“你居然敢說這種話！我要告訴叔叔阿姨！”

“好好，我不說了，真是怕了你個小精明。”

明随莊打了個哈欠，揉眼問她在寫什麼。?

葉卓亮出已經填完顔色的四隻小兔子，不得不說她是抽象派畫師，誰好人家兔子是紅的綠的呀。

桌上全擺滿了她的熒光筆，還有各種以前買的帶着亮晶晶的彩筆。

“這啥呀？”明随莊一言難盡的表情刺痛葉卓的目光。

“你快誇我畫得好！快！”

“我不做違背良心的事。”明随莊左看右看，認真點評：“嗯——這幾隻兔子倒是畫得蠻好的，葉子别告訴我這是你畫的。”

葉卓氣呼呼，“怎麼，不相信我的實力？”

想當年她也是學過繪畫課的，盡管後來被機構老師勸退。?

還記得當時那位老師委婉地跟她爸媽說：“孩子想象力挺好的，但如果以後要走美術生這條路建議換個班。”

言外之意就是你家小孩沒天賦。

沒辦法，她從小就喜歡紅的粉的顔色，怎麼鮮豔怎麼來，别的小朋友都把藍天湖水塗上藍色，就她偏偏塗淡粉色，問她為什麼，小葉卓回答：

“我就是喜歡粉色，為什麼不能把藍天染成粉色，多漂亮呀！”

她從小就獨具一格。

此刻那幾隻兔子也是的，兩隻耳朵要用七八種顔色塗成，其實還挺好看的。她不喜歡被拘束，誰說沒有橘色的小兔子，隻是人類還沒發現罷了。

她就是這麼怼明随莊的。

“好吧。”明同學成功被她洗腦，問她這些簡筆畫哪來的，她也想塗色。

葉卓頭也不擡地說：“李瑞衡畫的。”

“喲呵，小李還有這才藝？”

“嗯哼，人家可厲害了。”

她們問李瑞衡怎麼沒考慮當美術生，聽說現在藝術行業也挺吃香。

李瑞衡苦笑：“我沒系統學過美術，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葉卓：“那又如何，人家系統學過也不見得有你畫的好。”

“興趣也隻能當作興趣了吧，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以後要靠畫畫吃飯會有多焦慮。”他深知自己是個多麼易憂郁的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解悶的興趣，如果将它變成禁锢的枷鎖，那過程必定會很痛苦。

所有人都是如此，不被強迫的事情反而能做得很好。

葉卓想想有道理，她在樓下有幾個學美術的朋友，不完全都是因為喜歡才走這條路，聽說她們天天泡畫室，人都快畫傻。

“挺好的，以後當作副業。”

李瑞衡笑笑，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明随莊也懇求李瑞衡幫她畫幾隻小動物，她喜歡海豚。

李瑞衡不好意思拒絕女生，接着又給她們三個畫了不少圖案，都夠明晚消遣了。

後來連亭齊峰發現他的這一技能，也吵着要，李瑞衡沒答應，他還要複習呢。

“明天我給你們畫如何？”他也是要休息休息的。

-

回到家，陳汐問李瑞衡要不要吃點湯圓。

“不用了媽，今天不太餓。”

陳汐看着兒子火急火燎進房，羽絨服都來不及脫下，心想他一定有什麼急事吧。

“媽給你剝了點柚子，你出來拿一下？”

“好！我洗完澡就出來！”

他隔着房門的聲音傳出來。

陳汐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李瑞衡很少那麼早洗澡，他跟普通男生一樣，睡得晚，洗澡也晚。不過有一點挺好，李瑞衡沒洗澡不會躺床上。

他就屬于那種有潔癖，但不多。

剛洗完衣服的李瑞衡一邊抓一點柚子果肉放嘴裡吃，一邊拿筆畫畫。

他雙手泡在水裡過久，有點泡發起白皮，此刻手上拿着東西有點不舒服。

陳汐和李銘海跟他說過爸爸媽媽可以幫你洗衣服，你隻要專心學習就行了，被李瑞衡拒絕。

他獨立得很早，不習慣這種事也假手于人。

紅心柚子很甜，偶爾幾口帶點酸，是他很喜歡的味道。

陳汐還放了幾瓣柚子皮在他床頭，晚上睡覺時可以聞到一股清香。

既然答應了給齊峰畫畫的事情，那他就不會忘記，李瑞衡在紙上認真畫起來。

他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們自己會畫人物，紙上都是一些精緻的小車、飛機，齊峰應該會喜歡。

他一視同仁，每樣都畫了兩幅，明天帶給齊峰和連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