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的這一周,凜冬沒再讓其他人打擾夏晝,在凜氏調配的合胃口營養餐加持下,夏晝恢複得很快,人比之前胖了一圈,說話也好多了,斷句麻溜地往外蹦,長句的話看狀态,跟凜冬開杠的話還是清晰有邏輯的。
見到這個狀态的夏晝,凜冬心情一天比一天好,領着夏晝在醫院的大花園曬太陽時,提出等出院了直接跟他走,而不是回夏城。
商量的态度,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去哪?”
原本的“我家”二字,換成了六個字。
“我出生的地方。”
夏晝一頓,第一反應就是要拒絕。
下一秒,凜冬給了她一個不能回絕的理由,“陪我過完這個新年,彌補我上一次的遺憾。”
是夏晝辜負了他上一個新年,所以無論如何,夏晝也沒理由拒絕他了。
“你想見的人,我請到了台島。”
夏晝昂着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回頭。”
凜冬的話音剛落,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夏寶!”從背後襲來,夏晝猛地一甩頭,瞳孔裡盡是不可思議。
皮影把背包一丢,拉着手捧鮮花的皮靖,朝夏晝狂奔而來。
“皮寶!”
夏晝張開手臂,和皮影幾乎是撞進對方懷裡,撞得胸部都疼了,也要緊摟住對方不松手。
“皮寶,我想死你了!”因為激動,夏晝的嗓子如拉二胡似地嘶啞。
“我更是好嗎?!”皮影捧着夏晝的臉頰,哭訴着:“一年多了,我不停地找凜處長打聽你,他說不知道你在哪,我還以為他把你拐走了,故意不告訴我。”
凜冬笑着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你錯怪他了。”夏晝捏了捏皮影白嫩的小臉蛋,破涕為笑。
“是。我要跟凜處長道個歉。”皮影說完,又捏起了夏晝的手臂,“夏寶,你瘦了好多。”
“一點點啦。”
夏晝說罷朝凜冬投去感激的一瞥,若是讓皮影看到一周前的自己,那一定會心疼死。
凜冬收下這個感謝,沖皮氏兄妹晃了晃手機,“我去接個電話,你們慢慢聊。”
皮靖彬彬有禮地低了低下巴,“好,你忙。”
為了不讓夏晝站太久累着,三人找了一張長椅并排坐着,恍如隔世。
在皮宅的天台,他們也經常這樣坐着看風景、聊天。
這會,皮影拉着夏晝的手不肯放,“夏寶,我真的是擔心死了,在凜處長那裡碰了壁,隻能去外頭四處打聽你的消息,還在網上發求助帖,懸賞,什麼都試過了……”
“被騙了兩百萬。”皮靖适時補刀。
“額……”
夏晝吃驚地看向皮影,既感動又覺得有點好笑,“皮寶,我真對不起你。”
皮靖把皮影如何發布懸賞令,又如何跟網友見面,再被網友帶到某小國,被詐騙了兩百萬的事和盤托出。
這下夏晝聽了卻想哭了,萬一這麼單純可愛的皮寶被人販子拐走了可怎麼辦。
皮影覺得有點難堪,立刻對皮靖反擊:“還說我呢,哥,你這一年裡,畫室裡那些畫若是有感情,早就淚流成河,把咱家給淹了!”
額……這形容很有皮影風格。
“還有,哥。”皮影還有大招,不吐不快:“若不是你沒出息,夏寶也不會被别人追走,也不會經曆這麼多磨難,早在咱家當少奶奶了!”
皮靖:“……”
夏晝:“……”
三人同時望向幾十米外,舉着電話還不時往他們這邊看過來的“别人”。
皮靖一頭黑線,拍了拍皮影的手背,“好了好了,小影,别在這說些讓人尴尬的話。”
夏晝根本不介懷,又能聽到皮氏兄妹的聲音,是她跳上快艇逃離亞瑟的動力之一,她一隻手拉着皮影,另一隻手拉着皮靖。
“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這輩子賴不掉啦!”這句話說得毫不磕巴,順溜極了。
皮靖反手一捏,笑得坦率又坦然,“小晝,皮家就是你的娘家,以後若是遇到什麼委屈你就找我和小影,我們一定幫你出氣!”
“對!管它天涯與海角!”皮影把手搭在他們兩隻手上,讓這份友情、親情契約更加牢固。
事實上,從夏晝拉住皮靖的手那一秒,凜冬的眉頭就自動上鎖,他沖着電話那頭說:“大哥,你去幫我解釋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不等對方回答,他撂了電話。
走到長椅邊時,就看到皮影正遞給夏晝一個巴掌大小的粉色首飾盒,“你既然不回夏城過年了,那我和哥提前送你新年禮物。”
夏晝抱着首飾盒,遺憾地嘟囔:“我都沒給你們準備。”
“有人替你代勞咯。”皮影調皮地眨了眨眼。
夏晝仰起頭望着凜冬,不知道凜冬什麼時候做的這個工作。隻是這一刻,凜冬伫立在暖陽的光環下,瞬間變得高大挺拔起來。
皮氏兄妹在這裡陪了夏晝一下午,還吃了頓午餐,到晚上夏晝要睡覺時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睡前,夏晝站在窗戶邊,情緒又低落了。
“兄妹倆很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凜冬的手輕輕搭在夏晝的肩膀上,柔聲問。
夏晝的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愣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凜冬扶着夏晝躺回病床上,哄道:“好了,早點睡,明天最後一次身體檢查,沒問題咱們就可以出院了,難不成你還喜歡睡醫院啊?”
“誰喜歡。”夏晝悶着聲鑽進被子裡。
凜冬垂下眸,手伸進被子裡,捏住夏晝軟薄的手掌心,“都會好的,有我在。”
第二天一大早,夏晝精力充沛地接受了最後一次身體檢查,醫生看完檢查報告,當即宣布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一出門,不安的夏晝終于決定找凜冬攤牌。
誰料,凜冬按住夏晝的肩膀:“好了,你什麼都不必說。我帶了兩個人來見你。”
仿佛有心靈感應,夏晝蓦地回首,門口站着兩個男人,一高一矮,正是自己心裡最挂念的人。
“老李,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出發前往太古國前一夜,夏晝問。
“勝利那一天。”他回道。
這一刻,讓夏晝最吃驚的是凜冬居然知道了他們的關系,那就意味着自己接近他另有目的事也被拆穿了,那為什麼他還能若無其事。
“你們聊,我去辦出院手續。”凜冬走到門口,和他們擦肩而過。
王傳之餘光瞟向凜冬高大的背影,想到之前他對自己的各種羞辱和恐吓,心裡挺不是滋味地咕哝了一句:“可真能忍。”
李嘯虎當做沒聽到,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