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退縮,在她的字典裡沒有逃避,隻有前進前進不停前進。
岑今雨雄赳赳氣昂昂地往章秋柳走去,“砰”不知哪裡伸出的腳,把岑今雨絆倒了。
“我絆倒的她,我負責把她送到衛生院,你們繼續幹活。”無名男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布披到肩膀上,然後像扛面粉一樣,抓着岑今雨的胳膊就放上了自己的背。
岑今雨剛摔時沒暈倒,隻是事情發生得太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翻天覆地地旋轉,她暈了。
誰,哪個王八蛋把她絆倒了,她非卸了他的腿不可。
半小時後岑今雨醒過來了,額頭和手臂刺疼刺疼的,岑今雨很快想起倒下的事情,她心疼地抱住自己。
“娘啊。”她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啊,腳趾頭被枕頭砸了,額頭和手臂還被無名人士弄傷了。她明天出門一定要看下黃曆。
“醒了就趕緊起來去幹活。”
這是什麼周扒皮發言,她受傷了啊。岑今雨擡眼一看,麻蛋,是冷酷殺手周奇略。
“周……周奇略同志,是你把我絆倒的……”岑今雨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嘴唇,她這嘴比腦子快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周奇略把木凳往岑今雨病床前一放,大馬金刀地坐下。
“沒錯,有意見?”
岑今雨捏着嘴巴搖頭,再無在其他人面前的暴脾氣,可乖了。
“是我把你背到衛生院。”
岑今雨松開手指,小心翼翼地問:“要多少錢?”
“醫生沒開藥。”
岑今雨的話比腦子快:“我是說保護費。”
嗚嗚嗚,她發誓,她一定會好好捏着嘴唇,再也不開口了。
周奇略本來很生氣的,任誰重複搬了N次轉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但這下看岑今雨這豐富的小表情,真别說,還怪有意思的。說來這還是他跟岑今雨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說話。
心情好了,周奇略嘴角上揚,帶着痞氣問岑今雨:“保護費可是長期的。”
長期?那不是勒索了嗎?
不用岑今雨開口,周奇略從岑今雨的表情裡猜出了她的想法。這讓他半小時前做下的決定,變得有意思了。
“岑今雨,你很讨厭章秋柳吧。”周奇略偏着頭,吊兒郎當地問道。
“你看出來了?”岑今雨驚喜極了,這一刻她忘記了周奇略的暴戾,隻有真相大白、撥開烏雲的痛快。
這是什麼神情,周奇略淩亂了。
“周奇略,你是第一個發現我很讨厭章秋柳的人。”
“就你今天的舉動,誰都能猜出來吧。”
“那不一樣,在今天之前,别人都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我最讨厭章秋柳了!”
同為知青,又住在一起,如果關系處得不好,肯定要被人議論。岑今雨不想做那個主動的人,今日她破防了,都怪章秋柳,現在大家肯定覺得自己是個脾氣很壞的女人了。
這岑今雨一會驚喜、一會沮喪,跟個小孩子似的。周奇略嘴角一直揚着:“那你想不想把章秋柳絆倒?”
“怎麼不想,但是大家都覺得她個小力氣小,處處照顧她。我長得高是我的錯嗎?還好我不瘦,我要是又胖又高,是不是還要用減肥的名義,逼我多幹活少吃飯……”
岑今雨說啊說,終于記起了此刻與她暢快對聊的人是周奇略。
“不用你幫我,我自己就能打,不不不,我不打人。”
周奇略嘴角噙笑,猛地靠近岑今雨,岑今雨吓得直打哆嗦,她平躺在病床上,□□的胸脯在單薄的襯衣下顫巍巍。
周奇略摸着鼻子重新坐到凳子上,他把目光轉移到岑今雨的臉上,長而翹的睫毛如月牙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投下細微的陰影。周奇略自己長得好看,對美的感知比一般人更高。他不得不承認隻論樣貌,岑今雨确實出色,就是腦子真叫人捉急。
那麼簡單的一個局,回檔了多少次,就一直破不了。周奇略都不知道是不是章秋柳太笨,得有一個比她更笨的岑今雨做反派襯托她。
在岑今雨一次次回檔中,周奇略覺醒了。他發現自己和岑今雨是一本年代文裡的男女反派,女主則是嬌俏可愛的章秋柳,男主是大公無私的梁興發。
章秋柳和梁興發在大運村積極參與鄉村改造,業餘時間自願開展掃盲行動,教導老鄉識字。深受大運村村民的喜愛,返鄉回城後,還因為這段經曆,雙雙進入好單位。
當然每個故事的男女主必然有一個走進婚姻殿堂的美好結局。而在他們之外的反派,要麼早死要麼悲慘孤老。
比如,反派岑今雨胸大無腦,因為嫉妒章秋柳人緣好,日常反派行為如下:找章秋柳吵架、扔章秋柳物品、說章秋柳壞話。但每一次都被章秋柳輕松化解,最終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
又因為确實長得好,被一個無賴看上,又因為性格暴躁,在跟無賴争吵過程中,被無賴打死,無賴則被判了死刑。
那個無賴就是周奇略。在這本年代文裡,周奇略是個街溜子,一點知青氣質都沒有。見着女同志就吹口哨,見着男同志就拳腳相對,後來被男主梁興發狠狠整治了,喜提子彈一枚。
這故事在周奇略腦子裡播放時,他一點代入感都沒有。梁興發那種隻會說大話的人能整得了他?直到一次次回檔搬磚,他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岑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