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雨開心地說着說着，就見到梁興發回來了，岑今雨像是見到了晦氣的東西，趕緊轉身洗眼睛。

梁興發沒發覺，他是個很重視禮節的人，走到兩人身邊打招呼。

周奇略沒理他，在梁興發意料中，兩人住一屋，周奇略都不跟他講話。倒是岑今雨白了他一眼，岑今雨覺得梁興發這人有病，大家都鬧翻了，還假惺惺過來打招呼，虛僞。

梁興發讨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走到岑今雨和章秋柳家門口。

“小章，小章。”

半響聽到章秋柳的回音，梁興發推門走進去，門沒關上，傳來兩人隐隐約約的聲音。

“晦氣。”岑今雨生氣地說道。

“不解氣再打一頓。”周奇略給她出主意。

岑今雨慫了慫肩膀：“那還是不要了吧，我昨晚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女人就得強悍點，該出手時就出手，用嘴解決不了問題。”

“像你那樣？”岑今雨大膽地問。

周奇略帶着狠笑反問：“不喜歡嗎？”

岑今雨低頭好好思考了一會，半響擡頭：“喜歡，爽快，但我不想像你那樣打人，會打出人命，不好。”

“那是你還沒學會享受打架，多打幾次就懂得了。”

岑今雨驚恐地睜大眼睛：“這種事一次就夠了吧。”

周奇略痞笑道：“你會上瘾的。”

岑今雨接下來的這天都在想着周奇略這句話，打架真的會上瘾嗎？打人時隻顧着害怕了，打完人才覺得痛快，但怎麼會上瘾呢？把人打得太狠了不好吧，她才不是周奇略呢。岑今雨很快把自己想通了。

章秋柳受傷了，其實不重，但她不像被人非議，跟掃盲班請了三天假。章秋柳請假當天，岑今雨就盯上掃盲班的老師了，她想得很好，她若是比章秋柳講得還好，也許老鄉們就不喜歡她了。

周奇略知道她想法後，忍不住罵道：“你傻不傻？”難怪岑今雨能當章秋柳的惡毒女配，夠傻。

“我怎麼傻了，我不要每天挑水，我不想下地幹活，我的手都粗糙了，我娘說，女人……”女人嫁人前不要多幹活。岑今雨不知道意思，但也知道不适合跟周奇略講。

周奇略聽着岑今雨講話，講到後面沒聲音了，還以為因為自己離岑今雨太遠了，便走了兩步，走到岑今雨面前。

他個子高大，這一走近，就給人很大的壓迫感，男性強悍的氣息一下把岑今雨包裹住，岑今雨第一次不是害怕地後退。

“你說什麼？你後退幹什麼？天氣很熱嗎？你臉跟猴屁股似的。”周奇略痞笑地追問岑今雨。

岑今雨忍着沒伸手拍臉蛋，隻扭捏道：“我沒說什麼，我就想把章秋柳的活搶過來。”

“你搶不過來？”

“為什麼？”

“她比你能講。”即使沒有原著指明，任誰都能看出，章秋柳講話很有感染力，她是個很擅長用語言煽動他人情緒的人，再搭配她矮小的身體，一開始就讓人憐弱。

章秋柳很會利用自身的特質，她從不會大聲鼓動别人，更多是娓娓道來，以退為進。還有重要的一點，章秋柳對老鄉真不錯，即使帶着功利，但她與老鄉之間沒有利益糾葛，在大運村，章秋柳能這麼得民心，不是沒有道理。

岑今雨爽快地承認了這點：“沒錯，所以大家都相信她的話，都不相信我的話。”

“第一個講的是真相，後面講的是辯解，你一開始就失了先機。”周奇略點醒她。

但岑今雨沒懂：“第一個講錯了，我撥亂反正不行嗎？”

“人性可不是數學題目，有标準答案。”

“那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啊，誰剛認識人，就想着陷害别人。不過我相信日久見人心，她總有一天會露出真面目。”岑今雨堅信這一點，一切反動派終将露出馬腳。

“如果你們沒有長期相處的機會呢？”周奇略看着岑今雨又傻又天真的神情，決定好心一把，“你覺得我們會在大運村多長時間？”

“很長吧。”岑今雨不确認地回答，她早已做好一輩子呆在大運村的準備了。可現在知道村裡的男性們怎麼看待她後，她對這個地方的感官已經變了。

下鄉名單确認後，父母跟自己談了一宿，主題是既來之則安之，為祖國的繁榮富強奮鬥。可是岑今雨本就是半大的孩子，她還想承歡在雙親膝下，她的家不是多富。但至少院子裡就有水井，吃什麼買什麼，而不是一切依靠勤勞的雙手。

“政策都是在變化，如果有回城的名額，你覺得你争得過章秋柳嗎？”

岑今雨張嘴就想回答當然可以，很快就搖頭了。即使自信如她，也覺得短期内自己無法打敗章秋柳。

“我們還可以回城嗎？”岑今雨問周奇略，帶有幾分忐忑。

“可能吧。”周奇略沒有把話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