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雨睜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周奶奶:“您不知道嗎?周奇略父母曾派人去我家,說我高攀周家,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周奶奶一聽,臉色頓時鐵青了:“這兩個剛愎自用。今雨,奇略的事他們管不着,你不要放在心上,改天我上門親自給你父母賠禮。”
“周奶奶不用了,我娘還說周奇略父母跟他有仇,可憐也不是我。”
周奶奶神情轉悲,歎了一口氣。。
兩人坐在車裡,周修軍在前面開車,不愧是堂兄弟,開慢車都很有功夫。
“周奶奶,您找我有什麼事,您直說吧。”
周奶奶歎了口氣:“家醜不可外揚,但今雨你也不是外人,奶奶也不怕你笑話,奇略啊,唉……他竟想實名檢舉他的父母,他有千萬種方法回敬,偏偏選了最偏激的方法。奶奶啊,想請你跟奇略見見面,勸勸他。”
“他就是父母緣淺,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别管他們了。找個人結婚生孩子,組建自己的家庭,不要沉溺于過往的仇恨。”
“我們現在不熟了,不适合。”岑今雨自然不想當這個說客。
“今雨,奶奶求求你,你去勸勸奇略好不好,他真檢舉了他父母,他自己還有什麼好名聲嗎?他還要不要做人。你勸他好好想想,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岑今雨是認同周奇略的做法,又怎麼會答應周奶奶,但又不能直白說。
“周奇略那麼大一個人,他什麼道理都懂。”
周奶奶打斷他的話:“他是什麼懂,但是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轉眼車停下了,周奶奶朝岑今雨說道:“就在這裡吃個便飯。”
進了飯店後有人過來跟周修軍耳語,周修軍又轉告給周奶奶。
“今雨,奇略也在這裡吃飯,我們過去大個賬戶。”
岑今雨萬般不同意,但來都來了,結果最後變成周奇略、周奶奶、周修軍和她,四個人一起吃了便飯,她怎麼感覺被算計了。
飯桌上,周奶奶又把剛才跟岑今雨講過的話,說了一遍。比起岑今雨的好脾氣應和,周奇略直接沉下臉。
“奶奶,這事我自有分寸,你别管了。”
周奶奶見狀忍不住桌子一拍:“你怎麼有分寸,都要把自己的親爹親娘送到監獄去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這是見義勇為好公民。再說我跟他們沒關系,我早就不是周家人。”與多年前不一樣,周奇略說這句話時極其冷靜,那是看開一切的冷靜。
“奇略啊,生恩、養恩都在,不管他們怎麼對你,你都不能背棄他們,這是為人子女必須要做到的。”
周奇略回答得很強硬:“奶奶,我做不到。”
周奶奶一聽,先是憤怒地指着周奇略,忽然大喘起來,旁邊三人都吓了一跳。周修軍去倒水,周奇略扶住她,岑今雨幫忙順氣,好一會才讓周奶奶的呼吸節奏正常。
周奶奶就着周修軍的手喝了口水,語氣虛弱地問周奇略:“奇略,奶奶問你,你真的要去告發你父母嗎?”
“奶奶,我保證不會影響到周家其他人。”
周奶奶用力在周奇略腦袋上一敲:“糊塗啊,這是你親爹親娘啊。”
周奇略抿着嘴不說話。岑今雨偷偷看了他一眼,她是局外人,心情自然比較輕松,但此刻的氛圍讓她有些尴尬,她畢竟是外來者。
周奶奶見周奇略油鹽不進的樣子,轉而抓住岑今雨的手:“今雨,你勸勸奇略,我知道他最聽你的話。”
“奶奶……”岑今雨為難地看着她,“我們好久沒聯系了,沒什麼感情了。”
周奶奶那麼優雅的人忍不住呸了一聲:“你當我老太婆眼瞎嗎?”
岑今雨又偷偷看了一眼周奇略,對方神色冷淡。其實這次再見面,她感到周奇略變了,他從前沒這麼冷漠,尤其在大運村時,常常笑得一臉痞壞,哪裡是現在這副性冷淡的樣子。
但周奶奶的意思是,周奇略心裡還有她?她不信!
“周奶奶,我會跟他說一說,但是他答應不答應,我沒法控制。”周奶奶現在情緒還比較激動,岑今雨也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強硬,盡量哄着老人家。
但周奶奶不滿意啊,她用力抓着岑今雨的手:“孩子,你幫幫奇略好不好,他這樣做要遭雷劈的,将來多少人對他指指點點。不能為了一時之氣毀了自己一生啊。”周奶奶說着又激動起來。
岑今雨趕忙拍拍她的肩膀:“周奶奶你别急,我會好好跟周奇略說的。”
“好孩子,”周奶奶拍拍她的手背,“你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好好談婚事才是你們的正事。”
“奶奶。”周奇略叫停了對方啊,又指着岑今雨道,“她今天是被你半路叫過來的吧,你知道她同意過來,就已經是看在你從前對她的照顧上,再這麼下去,你看她下次見你跑不跑?”
這話一出,周奶奶神色就有些尴尬,不過她年紀大見識廣,很快就掩飾過去。岑今雨倒是很感激地看着周奇略,也順着這話退了幾步。
“周奶奶,我先走了,我答應你勸勸奇略的事肯定做。”說着她不待對方反應趕緊往外走。
到了外面,看到自己的自行車停在一棵樹下,岑今雨感慨一身這裡治安真好。
她正準備騎自行車走,周奇略也出來了。
岑今雨朝他招招手:“你怎麼也走了?”
“我奶奶叫我來找你。”周奇略有些無奈,“抱歉。”
岑今雨很大氣表示沒關系:“老人家嘛,能夠理解。要不你就順了她的意,别去告發你父母了。”
周奇略在周奶奶面前是冷淡的,在岑今雨面前就是墨水在紙面暈開了,表情要豐富許多。此刻聽岑今雨在勸她,眉頭一挑:“怎麼你?你真來勸我啊。”
“那當然,我都答應你奶奶肯定要做啊,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做夢。”
“不要模棱兩可,做夢什麼?”
周奇略也懶得繞彎子:“我一定會告發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