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重華宮。
此時天色已晚,低空中,似乎有烏鴉飛過,承文帝岑椋自從在三公主岑淑的宮中做了噩夢後,便立刻來了自己所居住的重華宮。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待在岑淑的毓華宮中,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危險。
憑借他多年來的直覺,他便立刻逃離了那裡。
兩個月前,因為瑀、沂二州水患的事情,他無意間結識了一個得道高人。
那人姓蘇,單名一個仁,字玄清,自号無名居士。
聽人說,蘇玄清這個人,不僅可以知因果,觀未來,更可以測天命,看氣運。
起初承文帝自然是不相信這件事情的,不過經過他一番仔細打聽後,這個蘇玄清居然早在瑀、沂二州的水患尚未發生之時,便算出了這件事情。
這可真是讓承文帝啧啧稱奇,于是他親自喬裝打扮來到了蘇玄清的面前,結果很是讓人意外。
蘇玄清僅靠測字以及看面相,就算出了承文帝的真實身份,還算出了瑀、沂二州的水患一定會順利解決。
事實證明,這個蘇玄清算的還真是夠準,于是承文帝便幹脆表明了身份,打算将蘇玄清招到宮中待命。
甚至承文帝都打算,專門為蘇玄清設一個國師的職位。
誰成想蘇玄清居然以自己隻是一個打算修道的人,拒絕了承文帝。
俗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蘇玄清如此硬氣的拒絕了承文帝,才更讓承文帝覺得他深不可測,也更加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最終,經過好一番勸說,蘇玄清勉強答應了承文帝,他雖然不擔任朝廷中的職位,但若是承文帝有什麼需要,他一定會立刻趕過來為承文帝排憂解難。
前幾日在朝廷之上,承文帝之所以非要讓謝新滢入朝為官,也正是因為蘇玄清算了出來,謝新滢為官有利于大梁的江山社稷。
因此,承文帝才對衆臣下了如此的旨意。
不過女子為官實屬罕見,這在曆朝曆代,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于是承文帝這才隻是給了謝新滢一個任命,并沒有下定決心派她去治理一州一縣。
今日權書言剛走,承文帝就在毓華宮中做了噩夢,感受到胸中煩悶,再加上所做夢境之恐怖。
承文帝一時感到驚慌,便派人傳來蘇玄清到重華宮來。
“陛下,貧道來了!”
蘇玄清今日一襲玄衣,渾身散發出一股異香,不知為何,承文帝聞了這味道,竟然意外的感到自己的心平靜了下來。
“蘇先生,朕……”
停頓了一下,承文帝才接着說到。
“朕這幾日做夢,總是夢見一個紅衣女子在翩翩起舞,可走近看去,那女子竟是一副骷髅樣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隻要一想起那具紅衣骷髅,承文帝的心裡就感到一陣陰森,不願意去回想當時的夢境。
聽聞承文帝這話,蘇允清一副高人做派,随手在右手□□了幾下,雙眼緊閉,看着像是在窺探天機。
不多時,他緩緩開口道。
“玄牝天地,綿綿不勤,陛下,您這夢,是大兇啊!”
聽到“大兇”二字,承文帝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強裝鎮定的問到。
“蘇先生,此夢何解?為何會是大兇?”
聽到承文帝如此提問,蘇玄清在說完那麼一番話後,話鋒一轉,轉而一臉嚴肅的說道。
“陛下,紅衣視為血光,骷髅那可是禍端啊!此夢自然是大兇,不過……”
“不過什麼?”
一聽蘇玄清這話裡有話,貌似還有可以搶救的地方,承文帝立刻激動了起來!
“不過天地萬物,陰陽相克,福禍相依,陛下此夢雖說是災禍,可卻仍有轉機。”
“陛下您想想,在那夢中,那個紅衣女子,是否傷害了您?”
聽到蘇玄清如此問,承文帝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向蘇玄清說的那樣,夢中那個女子,似乎真的沒有傷害于他!
于是承文帝搖了搖自己的頭,表示沒有。
看到承文帝如此,蘇玄清便表示。
“貧道此前就說過,謝氏有女當為官,可這些日子以來,貧道卻算到,陛下似乎并不是完全相信臣,那謝氏女仍舊待在家宅。”
“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
說完這話,承文帝便讓人送了蘇玄清出宮。
待到蘇玄清走後,承文帝一個人在重華宮中待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讓謝新滢真正的參與朝政。
他想,不過一個夢而已,他可是天子,有什麼好怕的?
……
第二日。
承文帝正在殿中休息,誰成想,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整個宮殿似乎都晃動了起來。
正巧重華宮中有一個頗有經驗的太監,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地動,當即便動手安全把承文帝送到了宮中空曠的地方。
并且他還有條不紊的組織了宮中人員的撤離,看得承文帝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欣慰。
地動結束後,宮中雖然沒有遭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失,但到底有幾處宮殿受了災。
這名面對地動還臨危不懼的太監陸不平,成功被承文帝岑椋記住,一躍成為了重華宮的副總管。
至于宮外,承文帝本意是想讓太子去處理,可随即他就想到了昨日蘇玄清說的話,臨時一改,便把這個差事交到了謝新滢的手裡。
當然了,他還是有點顧慮,又想到太子似乎還在閉門思過,便又派了權書言從旁協助。
浮莘城門外。
謝新滢親自忙上忙下,一起和那些朝廷派來的人共同為受災的民衆施粥。
權書言跟在謝新滢的身後,他起初想着,此次承文帝派了他們二人一起來赈災,謝新滢肯定會念着之前他幫謝新滢争取官位的事情,少不得會巴結他。
誰成想,謝新滢居然把他空氣一般,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