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峤看着姜汾侃侃而談的樣子,愣了一下,然後道:“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何談退不退婚一說?”
呼延闌滿打滿算也才十五歲,這時候成親,說好聽點是迫不及待,說句不好聽,就是想把自己當做童養媳罷了。
姜汾看着她冷漠的表情,知道她已經被惱怒占據全部的理智,所以苦口婆心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專程來知會你一聲。”
“你平時看起來娟好靜秀,可真早觸了你的黴頭,怒火攻心,就會失去一定的理智。這樣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我怎麼會被其他人利用?”趙峤皺着眉頭,不明白姜汾話裡的意思。
姜汾斜下視線看着她沒放下針線的手,說道:“這不就是嗎?”
被激了一下後,趙峤就不吃不喝三天,甚至直接動手為自己繡嫁衣,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舉動,都和她不穩定的情緒有關。
“那你倒是說說。”趙峤順着她的視線,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然後說道:“我如何才能破解此局?”
輕輕歎了一口氣,姜汾故作為難道:“你應該知道曾經有個呼延闌死了吧?”
趙峤自然是知道這事,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匈奴會立馬采取一定的舉措來報複芪朝,猜測芪朝不久之後又要開始烽火。
時局的不穩定會讓她們這些在閨閣裡面的小姐也不好過,她們的生活和婚嫁會受到很大影響。
所以,當時的趙峤甚至每天都在希望呼延闌這個人能重新活過來,起碼活到自己嫁了人。
活是活了過來,可是天不遂人願,代價卻是自己要嫁給他。
姜汾的話初聽沒問題,可再仔細一想,就會聽出一絲不對勁,趙峤盡力藏住瞳孔裡的震驚,然後問:“不會跟你們有關系吧?”
“沒有。”
姜汾在内心向佛祖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可以得到八個徐公一樣的美男和京城所有的黃金。
雖然連吃帶拿這種事算不得光彩,但姜汾想得心安理得。
她隻是告訴趙峤:“呼延闌被趙嶼找到的時候,是在一個馄饨攤,他一個皇子,錦衣玉食的,怎麼會在别人冒充自己的時候,自己心甘情願地當着馄饨攤小二?”
“這件事,我确實不知道。”趙峤想了想,遲疑道:“你是想讓我去調查他?”
姜汾絲毫不掩飾地點點頭,然後及時止住話題,道:“我就說到這裡,剩下怎麼做,全都看你自己。”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坐着馬車回到侯府之後,姜汾也沒閑着,姜沭和黎梓的婚事也開始忙着準備了。
黎铄急于要當姜圖圖的長輩,以出掉自己這麼多年被姜圖圖壓着這口氣。
姜圖圖欠了人家人情,隻能事事順着黎铄來。
這兩天,按照習俗,他們姜家要去黎家拜訪,定下彩禮和成親時的一切流程過場。
姜圖圖特意讓她這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回門,就是為了一起商辦這件事。
畢竟,當時姜汾嫁給聞行時,聞行就是十裡紅妝、三書六禮一樣不缺地娶走了姜汾。
聽說,當時婚轎路過的人家,都收到了侯府給的銀兩。
即使是過去了好幾年,到現在仍然是被人津津樂道,被譽為百年難見的親事。
有她在,隻會讓黎家相信,姜家對這件事的上心程度絕對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聞行還有公務要忙,姜汾在昨天就和他商量過,讓他忙完所有要忙的事了,才去黎家接自己。
穿上極為正式的衣裳,姜汾壓着時間趕到了黎家。
彼時,她的弟弟姜沭已經在黎家門前守候。
對于這門為了救命才得來的婚事,姜沭覺得是自己虧欠了人家好姑娘,自己都這樣了,還得來拉一把自己。
他聽說黎梓是極負盛名的才女,想到自己甚至都沒有新科及第,就讓她跟着這麼平庸的自己生活,姜沭一直都滿懷歉意。
要是自己再往上走一點就好了,這樣,起碼夠格娶她吧。
姜汾根本不知道姜沭在等自己的時候,進行了如此豐富的想象。
她一直都知道,姜沭對這件婚事從來都沒有發表過看法,無論姜圖圖和柳枝言如何詢問他,他都是一言不發。
如此一來,姜汾便認為他潛意識裡是在拒絕這樁婚事。
所以,當她看見姜沭站在黎府大門前的石獅子旁時,她踢了一顆小石子到他的身上,然後勸道:“别想了,都到這裡了,再怎麼都要走進去看看吧,不然對别人小姑娘來說,也太不尊重了。”
上一個不尊重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的人,已經開始被算計了。
姜汾帶着姜沭走進了黎府大門,随即,一幹下人走到他們身邊,把他們帶到了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