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正等着薛時音的答複,外邊有夥計找了過來,請他出去鑒定典當物的價值。
薛時音很大方地讓掌櫃的先去處理相關事宜,自己繼續琢磨着契約内容。
不多時,又一個夥計進到雅間,帶着黃金和契約,放在了貴公子所在的桌上。
見貴公子正在休息,夥計小聲對那侍從說道:“這是我們準備好的百兩黃金,等江公子醒後,請他在契約上簽名畫押。”
見侍從點了點頭,夥計準備離開,隻是他還未出門,江公子忽地開口:“我那東西,你們務必保管周全,十日之後,自會有人來贖。”
夥計笑眯眯道:“江公子放心,莫說十日,就是百日,我們也替你保管好了。”
江公子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從仆從手裡接過扇子,來回在手掌裡敲打,似是在思考什麼。
片刻,他洋洋灑灑簽下“江萬洵”三字,手指抹上印泥,正欲按下,卻聽到薛時音阻止道:“江公子且慢,在下有事想向公子讨教,不知能否耽誤公子一點時間?”
薛時音突然的出聲,令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江萬洵收回了手,好奇地轉過頭來:“不知這位公子所問何事?”
薛時音走到桌邊,指着契約問道:“這段文字,不知江公子如何理解?”
江萬洵定睛看了看,笑道:“這不是寫的很清楚嗎,活動三天内典當,贖回免息,大家不就是沖着這個免息來的嗎?”
薛時音并沒有立刻回複江公子,隻是轉而朝夥計問道:“這位夥計,敢問江公子十日後來贖回,當真免息?”
夥計臉色瞬間慘白,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薛時音見此,追問道:“還是說,你這契約裡所約定的,隻有在活動三天内贖回,才是免息?””
侍從一下子聽明白了薛時音的意思,拔出随身寶劍,指向夥計,怒道:“你這黑店,膽敢欺騙我們?!”
“小雨。”江萬洵輕喚一聲,侍從收起了寶劍。夥計卻被吓得不輕,趕忙跑到門口,将掌櫃的喊了回來。
掌櫃的一進來,見薛時音一臉冷漠,侍從怒目圓睜,契約上隻完成了簽名,手印尚未按下,大緻猜到了自己的文字遊戲已被戳穿。
他裝糊塗問道:“不知我這夥計做了什麼,讓二位爺這般生氣,還請告知于我,我定會主持公道。”
江萬洵依舊是懶洋洋地坐着,沒有他的吩咐,侍從也不再開口。薛時音見此,便将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誤會,都是誤會,這新來的夥計不懂事,讓二位爺壞了心情,我這就替他給二位爺賠個不是。”掌櫃的說着,點頭哈腰,“小店誠信經營,豈能作假,江公子十日後來贖回,必是免息的。”
薛時音嚴肅道:“那我若是十年後贖回呢?”
“免息,一樣免息。”掌櫃的回答幹脆,沒有絲毫猶豫。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薛時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契約推了推,說道:“既如此,就在這空白處寫明吧,記得按上你的手印。”
掌櫃的沒想到薛時音有這要求,他愣了一愣,但也不過是眨眼之間,他就提起筆,在薛時音和江萬洵的契約上,均按要求寫了補充約定。
薛時音以“石英”為名,在契約上簽下。由于銀兩太重,在商定多次提取後,她滿意地拿着一部分銀兩,同江公子一起離開。
走出當鋪大門,江萬洵将裝着黃金的箱子交給小雨,自己一身輕松,與薛時音簡單道别。
薛時音見此,用開玩笑的口吻試探道:“我冒着被打的危險替江公子讨了說法,替公子省下百兩銀子,就沒有什麼表示?”
“哦?”江萬洵挑了挑眉,“其實我本就打算明日贖回,既然誤承了石公子的好意,江某在這裡先行謝過。”
見江萬洵不僅沒有實際感謝,還有一種怪自己多管閑事的意思,薛時音微微皺眉,有些生氣。
細小的表情變化,江萬洵看的清楚,他笑着反問道:“石公子借了我的東風,得以免息十年,這該怎麼算呢?”
“你——”薛時音心中承認,若是沒有這個江萬洵,她必然不會得到免息十年的機會,沒想到自己被反将一軍,她故作鎮定道:“你說你明日就贖回,為何不對當鋪明說?”
江萬洵扇了下扇子,緩緩說道:“當鋪若是無利可圖,哪會如此積極地為我籌備銀兩?”
薛時音微微皺眉:“這麼說,你老早就看出其中圈套?”
江萬洵笑了起來:“所以說,石公子該給我什麼表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