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此言一出,薛時音頃刻間愣在了那裡。她不得不承認,這次說是聯動,倒不如說是銀行努力想攀上秋水樓的關系,但剛剛分明還聊的好好的,忽然間就變了風向,這讓她覺得不太真實:“虞掌櫃的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虞美人生怕薛時音當真,便不再逗她:“你呀,在經商策略上,确實是絕世天才,可惜太容易相信他人,我今日确實是和你開個玩笑,但少不了真的有人拿了你的方案,随之過河拆橋,今後還需留個心眼才好。”
心裡湧現出的感動,讓薛時音的眼眶裡有淚水打轉:“多謝虞掌櫃的提醒,而且正如虞掌櫃所說,聯動幾乎都是秋水樓單方面的事情,銀行不過是想借此增長些業務,能達成此次合作,我真的感激不盡。”
虞美人如實說道:“不瞞薛小姐,我雖有意與你合作,但并未想過是在當下。若非江公子提議,我至少要等薛小姐帶銀行走出困境之後,再做打算。所以要謝,就謝江公子吧。”
江萬洵剛才來銀行,告訴大家虞美人要來的消息時,薛時音就大緻猜到了當中應該是他在從中周旋。畢竟自己想和秋水樓合作的事情,是以玩笑的形式,同江萬洵提起過的。
“江公子确實幫了我們銀行不少忙,我們能表示的,恐怕就是多付點客棧的房錢給他了。”薛時音心想着江萬洵本就是銀行大股東,想辦法讓銀行生存下去,也不算是意外,“就是沒有想到,江公子能夠請動虞掌櫃出面。”
虞美人斟酌了用詞,說道:“江公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更何況,他請我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這段話裡,薛時音确認了江萬洵的身份絕非一般,便追問道:“虞掌櫃可知道他的身份?”
“從他的姓氏,還有蔡大人對他的态度來看,江公子少不了是個皇親國戚,再詳細的,我也無從得知,不知薛小姐可否透露,他是哪家公子?”虞美人用了民間讨論的最多的版本,開始試探。
薛時音長歎一聲:“我隻知道他有些權勢,而且不是括雲城的人,故而猜測是京城中哪家王爺的公子,更多消息,連虞掌櫃都打探不得,就别說我了。而且要不是他請虞掌櫃去了呂氏錢莊一趟,呂家的業務才不會做的那麼好呢。”
薛時音心中雖然知道,江萬洵向呂家道賀,也是出于當日平息秋水樓風波時的承諾,但每每提到此事,她的心裡總有些不是滋味。
此時的薛時音,頗有一種小女生的感覺,虞美人對兩人接下來的發展更加好奇:“想到江公子能為銀行出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駁了蔡大人的面子,他必然是站在銀行這邊,薛小姐無須擔心。”
聊到蔡澤,薛時音虛心問道:“說到這裡,敢問虞掌櫃是如何讓蔡大人對您禮讓三分的?那日如果不是江公子,括雲銀行的資産,已經成為了蔡大人的囊中之物。我本以為做些小本經營,應當不會引起官家老爺們的興趣,不曾想,才剛開始,就險些人财兩空。”
虞美人來了興緻,笑道:“薛小姐已經接觸過他,應當知道他的為人。對他來說,最好用的,無非是錢财與美色,薛小姐不如猜猜,我用的是哪種方法?”
這個問題對薛時音來說,一點不難:“秋水樓中雖然美女如雲,但虞掌櫃待她們親如姐妹,必然不會讓她們羊入虎口,顯然用的便是錢财了。”
虞美人滿意地點點頭:“不錯。蔡大人曾想以權勢欺壓,但我讓秋水樓裡的姐妹們潔身自好,讓他占不得一點便宜,加上來此地的,不乏達官顯貴,晾他也不敢肆意妄為。”
見薛時音聽得認真,虞美人往下說道:“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反而會越珍惜,時間長了,他便客氣了許多,甚至好吃好喝哄着,希望我這裡的姐妹們,能高看他一眼呢。”
薛時音忍不住說道:“秋水樓的姑娘們能有虞掌櫃的保護,真的是她們的福氣,聽得我都想來當虞掌櫃的姐妹了。”
虞美人倒也沒有拒絕:“其實今日聊了那麼多,我已經把薛小姐當妹妹看待了,但怕以姐妹相稱,會變成和樓裡的姑娘們一個身份,給妹妹委屈了。”
薛時音趕緊道:“不委屈不委屈,我天天在那裝做男人,若非遇到了虞姐姐,恐怕整個人要裝出毛病了,再說,秋水樓的姐妹們個個身懷才藝,要同她們比,我還差了遠呢。”
随着聊天的深入,薛時音同虞美人的關系更加親密。雖然在銀行裡,崔茂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但礙于主仆有别,薛時音始終不能暢所欲言。此刻的她,情緒終于得到釋放。
崔茂他們在屋外等了良久,始終不見二人出門,卻聽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
笑聲傳入江萬洵耳中,從剛才就有點不是滋味的他,變得更加難受:“這兩人分明是我撮合見面的,現在我被晾在這裡,算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