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音本來預測，括雲城的百姓當中，真正對簽名有興趣的人，也應當不過十幾二十人而已。事實證明确實如此。

有興趣的百姓第一時間排起了長龍，生怕簽名輪不到自己。薛時音簽了20多人後，排隊的百姓也陸續拿着簽名離開，銀行漸漸恢複了安靜。

薛時音活絡了一下手腕，正思考着張貼公告，把簽名作為長期活動進行，卻不想外面突然湧進來一大群百姓，他們高舉着手中的銀兩，生怕漏了自己一樣，拼命往銀行裡擠去。

“大家不要急，排好隊，一個一個來，目前簽名的數量還有很多，大家都有份的！”夥計們忙着維持秩序，對瞬間來了這麼多人感到好奇。

在崔茂的示意下，林白和楊石出去打探，薛時音顧不上尋根問底，隻得先把字簽了再說。隻是高強度的簽名，讓她的字已經變得歪歪扭扭。她便同百姓們商量，希望他們可以換個時間段再來。

隻是百姓并不買賬，執意現在就要拿到簽名，這讓薛時音無法理解。

就在此時，林白和楊石帶着打探來的消息回來，他們小聲告知了薛時音和崔茂，讓兩人驚愕不已。

借着喝口水的機會，薛時音拉着崔茂，喊上林白和楊石一起去了二樓，趕忙商量對策：“林白你說秋水樓在高價收我的簽名，真的假的？”

林白答道：“我得知這個事情後，試着找虞掌櫃打探虛實，不巧她被人喊了出去，并不在秋水樓中。外界傳言的事情，碧桃她們雖已得知，但沒得到虞掌櫃的證實，她們不敢擅自否認或承認，隻能任由傳言繼續下去。”

楊石補充道：“我還聽到另一個版本，說是下次的詩詞大會，秋水樓會優先從擁有簽名的人中挑選參賽者，到那時候，東家的簽名少不了值個三五十兩，故而引發了衆人的哄搶。”

“現在這事還真棘手，如果虞掌櫃否認了這幾個消息，那東家的簽名瞬間就會變得一文不值，百姓們過來把銀兩都取回去不說，銀行說不定會被當做騙子看待。”崔茂說着，一臉憂愁。

聽到崔茂說的，楊石和林白對視一眼，甚是疑惑：“消息又不是我們放出去的，怎麼可以說我們是騙子呢？”

薛時音反問二人：“你們想想，百姓們聽了這些消息過來辦業務，明面上最大的受益方是誰？”

很顯然，答案隻能是括雲銀行自己。想明白了這一點，楊林二人不由對散布謠言的人咬牙切齒：“這消息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讓我找到，一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薛時音并不覺得虞美人在沒有同自己商量的前提下，放出這樣的消息，顯然是有人故意借此挑事。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此事應是呂氏錢莊所為，但她并沒有什麼證據，隻得将猜測壓下。

見薛時音遲遲沒有回來，樓下的百姓開始躁動，生怕她耽誤自己賺錢。

無奈之下，薛時音讓林白和楊石回秋水樓等候虞美人回來，待确認結果後速速回來彙報，自己繼續給百姓們簽名，以免他們在銀行裡鬧事。

小滿看着鬧騰的銀行，不由想到了幾天前。那時候的銀行也是人山人海，但有江萬洵和小雨的幫忙，一切進行得井井有條。

“真是的，江公子和小雨到底跑哪裡去了，聽說他們連夜退了客房，怎麼連個消息都不打。”小滿忙得手忙腳亂，内心免不了有些抱怨。

此刻，虞美人正在逍遙客棧，同江萬洵見了面。

“聽聞昨天，江公子同小雨連夜來了逍遙客棧後未曾外出，今日又是派了個陌生的夥計來秋水樓找我，并叮囑我不要被人發現，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位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若非虞美人開口，她喬裝打扮後的樣子，讓江萬洵和小雨都沒認出來。

“什麼叫見不得人的事，還有，你在跟蹤我們？！”小雨聽着，感覺受到了冒犯，但他見江萬洵并沒有生氣，隻能狠狠地瞪了虞美人一眼。

江萬洵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們同虞掌櫃也算是熟人，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坊間關于石公子簽名的傳言，想來虞掌櫃已經聽說，不知裡面的消息，是真是假？”

虞美人笑了笑：“這就要看江公子希望它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僅憑這一句話，江萬洵可以斷定，虞美人在這件事上，并不知情：“虞掌櫃也是聰明人，應當能猜到我的想法。”

要說是昨天之前，虞美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助薛時音。但在得知江萬洵連夜搬離了括雲客棧後，她就有些捉摸不透了。

“從江萬洵在詩詞大會上的反應來看，他對薛時音應當是動了真情。可如果他至今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話……”想到這裡，虞美人開始頭疼。

虞美人已經認定江萬洵是皇親國戚，心知皇家是決不會允許皇族的人出現這種世人不能接受的感情，對照江萬洵的表現，她猜測眼前的這位貴公子應當是在回避同薛時音見面的任何可能。

看着兩人有些倒退的感情發展，虞美人覺得有些可惜，但沒有薛時音的同意，她絕不會把薛家小姐的身份透露出去。

虞美人怕自己的決定影響到兩人的關系，便小心謹慎起來：“請恕小女子愚鈍，猜不出江公子用意。”

“诶，我說虞掌櫃，你不是号稱無所不知嗎，怎麼這個時候，還謙虛上了？”小雨抓了機會，圖一個口舌之快。

虞美人不為所動，依舊是不失禮貌地笑着：“小雨你跟了江公子那麼久，又是他的貼身侍從，想來他的想法，你應該知道的吧？若是不介意，還請小雨大人指點一二？”

“咳，少爺的想法，豈是我可以揣測的，就算知道，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小雨知道江萬洵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趕忙找了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江萬洵見自己避不過去，尋思着自己既然是銀行的大股東，幫銀行謀求福利是天經地義，故作平靜道：“昨日詩詞大會上，虞掌櫃同石公子相談甚歡，秋水樓與括雲銀行也為下次活動做了提前預告，這讓我覺得，今日的傳言，聽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