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就這麼走了，真的不要緊嗎？”小滿也注意到田伯方朝舞台這邊走來，她跟着薛時音從後門離開後，有些不安。

薛時音隻顧悶頭趕路：“虞掌櫃看過我們的小品，已經提前料到了田伯方會來讨個說法，相信她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我們留下，反而容易被田伯方抓着不放，倒不如避避風頭。”

秋水樓中，賓客走的所剩無幾。蔡澤看到田伯方在散場時仍是闆着臉的樣子，也主動尋了理由離開。江萬洵和小雨擔心田伯方會對秋水樓不利，選擇留了下來，繼續喝着茶作為掩飾。

待田伯方走近，虞美人率先開口：“田掌櫃難得光臨秋水樓，可惜小女子忙于詩詞大會，疏于招待，還請田掌櫃見諒。”

田伯方客套道：“呂氏錢莊多次受到虞掌櫃的關照，田某心中唯有感激。隻是田某好奇，今晚這出戲在秋水樓上演，當中的内容必然是得到了虞掌櫃的認同才是？”

虞美人對于田伯方的問題毫不意外，她笑着說道：“不瞞田掌櫃，石公子演出的小品，小女子事先并不知情。”

田伯方可不信這套，他掃見秋水樓中還有他人，故意大聲問道：“憑虞掌櫃和石公子的關系，怎會不知？”

“想必田掌櫃也看到了，這出戲裡，我秋水樓的姐妹們并沒有參與其中，整個過程都與秋水樓無關，不知情不是正常？”虞美人說完，擺出失落的模樣，長長歎了口氣，然後繼續道，“小女子倒是想知道在田掌櫃眼中，我和石公子是哪種關系？”

“男歡女愛，情投意合？”田伯方心裡想着，但苦于沒有實際的證據，他亦不敢亂答。加上虞美人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田伯方尋思着兩人莫非因為那筆廣告費的事情壞了關系，如此薛時音疏遠了虞美人，演的戲也是自作主張，确實不算奇怪了。

“剛才不過是田某失言，虞掌櫃就當做沒聽見便是。”匆匆思考之後，田伯方覺得自己留在秋水樓也沒有意義，便選擇了離開。他需要回錢莊裡，做好明天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的準備。

随着田伯方離開，碧桃不禁感慨道：“難怪石公子拒絕了姐姐增派人手演戲的好意，原來是不願把秋水樓拉下水嗎？”

“石公子用心良苦，可秋水樓固然可以明哲保身，銀行要面對的危險，卻又多了一分。”虞美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轉頭就朝江萬洵看去。

碧桃這才注意到秋水樓裡還有賓客沒有離開，想到她剛才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聽了去，臉瞬間吓得白了去。

看出碧桃的惶恐，虞美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道：“不怕，自己人。”随後在碧桃詫異的目光下，走到江萬洵身邊。

“想必秋水樓需要收拾一陣，我倆這就打道回府，不多打擾。”江萬洵此言一出，虞美人就明白他沒有表露身份的意思，點頭目送着二人離開。

看着江萬洵和小雨離開的背影，碧桃撓了撓頭：“咦，這兩個人的背影，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呢……”

“碧桃，還愣着幹嘛，快過來把桌椅重新擺放好。”在虞美人的招呼下，碧桃想起剛才自家掌櫃都說了他倆是自己人，便對自己的眼熟不再多慮，很快投入到了整理的工作中來。

見事情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虞美人悄悄去了逍遙客棧，見了江萬洵，幫他和小雨卸下了僞裝。

“石公子足智多謀，還真令人放心。”江萬洵回想着小品堪稱峰回路轉的結局，發自内心的佩服。

虞美人安靜聽着，片刻後，她直截了當問道：“若是今晚石公子的小品沒能得到蔡大人的認可，反而被蔡大人以妖言惑衆之名拿下，江公子會出面相救嗎？”

江萬洵愣了愣，随後笑道：“這個時候還不出面，真把我當作看戲的呢？”

答案簡單而又直接，虞美人滿意地回了秋水樓中。她本擔心薛時音會因為今晚的小品徹底得罪了田伯方，但知道了江萬洵還在意薛時音的安危，她整個人感覺放松了不少。

與虞美人的輕松相比，江萬洵在她離開後，則在屋中不住地唉聲歎氣。

想着出門前，江萬洵分明是擔心自己身份曝光，小雨無比疑惑：“少爺，今晚你都沒有暴露自己，怎還這般煩惱？”

“我覺得自己不被需要了。”江萬洵說着，喪氣地趴在了桌上。

“啊？”小雨有些不明所以，“有多少人想巴結少爺而不得，怎會有不被需要的道理。”

“他們不需要我，也能把銀行經營得很好，面對官府，他們也比我更會打交道，你說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江萬洵喃喃着，聲音雖小，小雨卻是聽得真切。

本以為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江萬洵應該對薛時音不再有那種奇怪的感情，但一個人的内心，始終不會騙人，江萬洵此時的模樣，讓小雨無從安慰。

思考再三，小雨決定就事論事：“我覺得，如果石公子他們可以選擇，那一定是歡迎少爺去銀行一叙的。他們今晚的小品，更像是垂死掙紮的冒險之舉，若是失敗，輕則賠錢閉店，重則伏罪入獄。戲弄當朝官員，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