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沈諾和沈誦,分别排行第五和第六,與前面的哥哥們年歲相差較大。
衆人相互見禮之後入座,老太太還沒出來,便說些閑話。
甄氏與安氏說過些家計,便打量着安氏,笑道:“三弟妹多年不見,卻是越發年輕了。”
甄氏這話可不是說假。她和安氏的年歲其實相當,按理這些年她在京城養尊處優,安氏卻跟着沈父在任上奔波,不止要操持家計,還要生養兒女,而且安還連着生了五個子女。
若是尋常人,隻怕早就憔悴的不成樣子,但安氏不僅神采奕奕,面色紅潤,眼角更是連細紋都不見幾絲。
“什麼年輕不年輕的,孩子們都這麼大了,二嫂再這樣打趣可讓人笑話。”安氏搖頭道。
甄氏卻覺得她在自謙。隻看面相,自己看着可比安氏大了三四歲不止呢。
想到安氏出身醫藥世家,父兄皆在太醫院供職,不禁猜測她是不是有什麼保養的秘方。
于是,說道:“改日得空了,三弟妹多來我那邊坐坐,咱們在一處說說話,也好教教我保養的法子。”
大人們說話,小輩們也沒閑着。
沈诠和沈謙,還有沈諾在一處交流學業,三少爺沈諺和沈訓過來與沈妩沈媛二人說話。
沈諺先道:“多謝二姐和五妹妹的禮物。”
沈訓也跟着道:“二姐送的鞋襪又厚又暖和,趕明兒縣試我就穿着去。”
沈媛笑道:“四弟喜歡,我就放心了。”
等二人說完,沈諺就饒有興緻的問道:“聽說五妹妹送我的印泥竟是自己制的?”
沈妩點頭道:“這是我六歲那年跟着爹爹在常州時開始做的,一共用了六七年的時間才成泥。雖不值什麼,卻也實實在在的費功夫。”
“竟然要這麼久?”沈諺聽着不由肅然起敬。不禁越發感興趣起來,“五妹妹何時再做,到時可能讓我也一起參與?”
沈妩笑眯眯道:“這個印泥需用藕絲做原料,是以我打算今夏再做一些。到時我喊三哥,不過就怕耽擱了你的功課。”
沈諺眼神一亮,就道:“這卻是不妨什麼,平時我和三妹妹也一起制花箋。五妹妹若是喜歡,我可以送你一些,我們制得花箋與外面買的不一樣,五妹妹用過就知道了。”
他說罷,又看到沈媛,說道:“二妹妹若喜歡,我也送你一些。”
“好啊,那就多謝三哥哥了。”沈妩和沈媛笑着道謝。
正說着,有丫鬟禀報:“老太爺并三位老爺來了。”
衆人下意識噤聲。簾子被挑起,打頭進來一個蓄須老者,沈妩心道這就是沈家的當家人沈階,也是她的祖父。
其身後進來三位中年男子,最前面年紀最大的應就是大老爺沈昌,中間的是二老爺沈智,最後面就是沈父。
老太爺來了,老太太随後也從内室出來。
衆人又是一圈見禮。老太爺叫過三房的兩個哥兒考校了幾句課業,對孫女兒卻沒有這麼重視。等沈妩和沈媛磕頭請安之後,給了兩人見面禮也就罷了。
很快,大夫人柳氏進來請示家宴可以開始了,衆人又移步飯廳。
吃飯時,男女分桌而坐,中間用屏風做隔。
沈家是官宦之家,平日吃食算是精細,然這兩年沈妩自己改動家裡的菜譜,胃口早被養叼了,因此對桌上的菜色反應平平,隻略吃了幾口就沒有胃口了。
食不言寝不語,一頓飯吃的鴉鵲無聲。吃了飯,衆人又陪着老太爺和老太太叙了幾句話,不多時便也散了。
回了西院,沈妩和安氏沈父打了招呼便自回了屋裡。
辛媽媽伺候着她才洗漱完,佩蘭就來了,手上還提着一個漆紅食盒。
“方才在席上,夫人見姑娘沒用什麼,便讓廚房做了燕窩雞絲粥,姑娘用一些吧。”
沈妩正覺得肚子空呢,佩蘭來的正好。她端起粥吃了一口,又問她:“父親和阿娘那裡可有?”
今日的飯食隻怕不光她吃不慣,沈父和安氏也一樣。
佩蘭笑道:“姑娘放心吧,夫人吩咐各處都送了的。”
說罷,又道:“夫人讓我告訴姑娘,咱們家現今除了去老太太處,各房頭自有廚房,大家都是分開吃飯的。日後姑娘想吃什麼隻管讓人去說就是。”
沈妩聽得眼神發亮,不由長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