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韻聽聞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變得坐立不安。
她臉上因為逃過一劫和離歸家的喜悅笑容也徹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愁緒與焦急。
“怎會如此?!前些日子環兒才傳信于我,說是有喜了,還是雙胎之相!”
“算算時間,現在也得有四個月大了,她大着肚子,英國公府怎麼有臉和環兒和離的?!”
沈安韻一邊攙扶着鬓角微白的母親往垂花門方向走去,一邊壓低聲音語氣憤懑地說道。
身後的下人正井然有序的搬運着沈安韻帶回來的家當,在察覺到沈安韻明顯比平時重了幾分步伐時,下人們手腳都放輕緩了許多。
沈母微歎口氣,“唉,誰說不是呢?我本以為是國公府怕受你的牽連才出此下策,結果我派人這麼一打探!”
沈安韻抓着母親衣袖的手都緊了幾分,就怕出現關于自己女兒不好的傳聞。
“環兒家的那位鬧死鬧活要納一個舞姬為妾,那老國公雖未同意納妾了,但卻同意舞姬入府伺候世子!你說這算個什麼事兒呀!”
在沈母的絮絮叨叨中,沈安韻才知道自己的女兒環兒報喜不報憂,一個人在角落吞下了這麼多委屈。
沈安韻在為女兒挑選夫婿時,也是做過一些調查的。
在打聽到英國公世子文武雙全、一表人才,還曾為被欺淩的同窗仗義執言。
再加上一次去大慈寺上香偶遇國公夫人,淺淺交談幾番發現國公夫人性格柔和大方,對方也在考慮世子的婚事。
總之一來二去之下,兩人對上了,雙方都覺得這門婚事不錯,連何蒽環也覺得世子儀表堂堂,羞澀地向母親沈安韻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一切順理成章,直到何蒽環嫁過去,沒幾天就發現世子爺雖然沒有妾室,但卻有兩個通房丫鬟。
好在這兩個丫鬟是有眼力勁的,對她這個世子夫人也很尊重。
何蒽環想,才兩個,也不是不能忍,反正這年頭誰家男人沒有通房了,自己父親不也通房侍妾一大堆嗎?
英國公世子新婚前兩個月和她過得蜜裡調油,十分的稀罕何蒽環這個年輕貌美的新婚妻子。
然而在她懷孕,臉上開始長斑,腿腳開始浮腫後,世子便每日宿在通房屋裡,時常在外花天酒地,在被老國公敲打了幾次才收斂下來。
而在何衡落馬後,世子更加肆無忌憚了,這次更是帶回了一個舞姬要納其為妾。
一個賤籍女子,自然遭到國公與國公夫人的強烈反對,但最終又拗不過世子的尋死覓活,便退一步買下了舞姬的身契讓其入府。
沈母:“這是對外的說法,實際卻是英國公一見那女子後就變了卦,松了口,花了大價錢買了舞姬身契讓她做世子的暖腳婢。”
“我還尋思着,這舞姬莫不是英國公在外面撒的種子,才突然松了口,好像也不太對,結果環兒給我來信說她無意間發現那舞姬與英國公和世子同時……環兒待不下去了才大着肚子要和離,否則就把事情鬧大。”
剩下的話沈母說不下去了,臉上盡是嫌棄憎惡的神色,但也足夠沈安韻明白了。
沈安韻被惡心壞了,她胸口起伏,壓着自己的怒火道:“他們瘋了?!國公府主母都不管?”
沈母搖頭,“環兒去求過,那程氏卻裝不知,反倒斥她為信口雌黃的妒婦。”
沈安韻氣笑了,“哈?哈哈!妒婦?我看她是五毒俱全的毒婦!”
“簡直欺人太甚!這倆老畢登真就一點臉都不要了?!”
“老畢登”還是她從天書上學來的罵人的話,平日從不罵人的她此時禮儀也顧不上了。
她一提裙擺轉身大步往回走。
沈母:“诶诶!你去哪兒?”
“我親自去國公府接環兒回來!”
沈安韻點了十幾個一身腱子肉的高大家丁,讓家丁們拿着棍棒就氣勢洶洶往國公府趕去。
——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林甯七挖了挖耳朵,用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
“你說你爸有個私生子?!”
大越英國公沒得到的“福報”有人得到了。
“私生子”最後三個字已經被林甯七喊破了音,林甯七又慌慌張張地看了一圈周圍。
還好現在咖啡店沒有客人,除了她和她的老同學。
林甯七今天逛街時恰巧遇見高中同學,兩人聊了幾句林甯七見她愁眉不展便順口問了一句。
現在才有了兩人在咖啡店這一幕。
“怎麼回事兒?我記得你爸媽挺恩愛的呀?”
林甯七記得這女生家境十分優渥,在高中時經常在班裡吐槽自己父母多麼恩愛,喂了她多少狗糧,爸爸為媽媽做了多少浪漫的事兒等等。
女生苦笑着:“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特别是我媽,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林甯七也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問就問出這麼大的瓜,一時尴尬得不知所措。
“啊這……那你打算怎麼辦?”
女生歎息一聲,“我打算告訴我媽,反正她早晚也得知道,早知道就能早點想辦法應對。”
“你知道的,現在非婚生子也有繼承權的。那孩子五歲了,是個男孩兒。”
這句話其中的深意讓林甯七也跟着歎息一聲,她安慰了一句,“看開點兒,現在發現總比以後人找上門了才知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