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聽說你這路上都被我表哥給煩着。”楊霁年紀輕輕，十四載少女，一張圓臉，眼睛如明珠般靈巧，如今打聽的模樣，好一副看戲的做派。

“你表哥？”沈望看向楊允意，反應過來，“明山君？”

得到楊霁和赫連瑤猛地點頭，沈望恍然大悟。

合着楊允意沒少傳。

沈望尴尬一笑而過。

“看沈姑娘說不出話，肯定是了。”楊霁斷定了心中所想。

言多必失，沈望選擇少說話。

赫連瑤看向她，主動問起，“沈姑娘身邊的燕王，倒是與衆不同。”

楊霁拍了拍手，“我也有留意到，燕王不僅氣宇軒昂，還不像表哥那麼話痨。”

今日這兩小妮子早就在樓上偷偷觀察進大王宮的這行人，如今逮到沈望，可讓她們有機會聊起白日那場景。

彼時，楊至霆打了個噴嚏，内心問道：誰在詛咒我？

“沈姑娘，你們在這裡待多久？”赫連瑤問話，她年紀大點，和楊允意差不多，好奇的事會比年紀輕輕的楊霁要更多。

沈望在水裡誠懇一笑，“這得看燕王。”

池邊燭光映在池水裡，一抹搖晃的光影落在沈望身上，她一颦一笑，勝于出水芙蓉，讓赫連瑤為之一愣，由衷的贊美，“來自幽朝的女子，可真美。”

“要是不美，你看楊至霆能纏着人家嗎？”楊允意打趣，沈望倒是眉色淡然，沒有興緻聽見他的名字。

浸泡洗浴過後，她換了金國的女服，上衣為水青衫，下身為刺繡裙，衣服勉強合身，腰身偶爾會露出來。

聞慣了池子的藥材香，此時她已經聞不出來身上浸泡後的藥材味。

她告别三人，離開澡池時，侍女再度為她引路，剛上了一層樓，一道身影堵住了她的路。

“我帶沈望姑娘回去，你先退下。”楊至霆睨了一眼侍女，對方連忙退下。

樓道邊上，沈望看向楊至霆，平聲問道，“不知明山君有什麼事情。”

“我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楊至霆往她走了一步，沈望往後退了一步，腰身碰到了冰冷的岩石欄杆，冷出了一個哆嗦，不自然的往前邁一步，楊至霆紋絲不動，任由她撞上自己的胸腔。

沈望一聲悶哼，楊至霆聞見她身上熟悉的藥材香，這是沐浴後才有的香味，想到此，耳邊泛起紅。

“搞清楚了，我就放你走。”

他低下聲，全神貫注，惹得沈望隻能看向他，問道，“什麼事情。”

“沈望，你是誰？”

“為何你要争着這一點不放？”

“自我認識你開始，你就謝忱身邊當做書童，可沈珺是堂堂外廷政務官，你認為，這說得過去嗎？”

沈望冷冷笑了一聲，這讓楊至霆不解。

但她不是笑楊至霆，而是自嘲自己的來曆，在外人看來都這般不解。

“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倒是想了幾個解釋，不知道哪一點正中下懷。”楊至霆雙手抱臂，“第一，你和沈珺根本就不是兄妹，隻是人有相似。”

“明山君可真會自欺欺人。”

“好，這一點不算數。”楊至霆睹住她，沈望啞口無言，他繼續說了下去，“第二，謝忱強迫你留在他身邊。”

“第三，你們心意相通，但你們的大王不同意，于是有了這個招數。”

“這個回答對你很重要嗎？”

“重要。”隻要搞清楚沈望到底是誰，他要光明正大的搶。

沈望怕他再猜就要猜出來了，急中生智，煞有其事那般朝楊至霆身後半鞠躬行禮，“參見大王。”

伯父怎麼這個點出現在這裡？楊至霆帶着疑問往後回頭，沈望連忙推攘他跑上樓。

楊至霆背後空無一人，這才知曉是中了沈望的套，隻能無奈歎一口氣。

堂堂柔弱的女子，怎麼能有種成這樣。

他好歹也是明山君。

想到這，他更是自嘲一笑。

沈望快步帶起來的風拂曉石廊裡的燭火，燭光搖曳，蠟炬低落在燭盤上。

這衣服雖然勉強合身，但因為上下分裁，跑起來尤為輕盈。

她找不到回去的路，走錯了數次才碰巧回到自己的廂房。

這大王宮的構造，真讓她傷腦筋。

但最傷神的，數一數二是某個人。

*

鬥轉星移，月落日出。

大王楊業于半夜歸來，今宣見遠方而來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