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元寶有些心虛,這可怎麼辦呐,吳興你小子時運不濟。
從雲來成到桐花嶺有千裡之隔,即使全力趕路也要三天。
連喬不打算禦劍飛行過去,她身體還有傷,不僅需要補眠,還要養神,長時間使用障目術極其費神,不适合她這個病人。
她正要吩咐南道準備一架白玉舟,那端南道就推開門,“連喬,外面停了一架銀輝飛舟,是你叫的嗎?”
連喬:“你下次敲門可以麼?”
“好。”南道道,“外面停了一架飛舟,你一直在房間裡沒出去,那應該就是遲大公子的。”
南道幫連喬收拾好了行李,遞給她,老媽子一樣囑咐,“這次出行我是想跟着你去的,但是畢竟是乾元劍宗的曆練,你本來在學院就受排擠,這次我要是跟着你,又要有人在背後說一些難聽的話,到時候你又會難受了。”
他跟着連翹這麼多年,幾乎很少放心她一個人外出,即使有,也是短時間。
畢竟這癫婆情緒不穩定脾氣大于天,稍不注意就跟别人幹架,他得時時刻刻跟着收拾爛攤子。
現在她成熟了,情緒穩定了,也不需要他前後跟着操心費心費神。
南道很開心,卻又怅然若失。
“這次你的隊伍很強,你隻要跟着,不需要出頭,一是他們的能力都遠在你之上,不需要你出頭,第二是你的修為遠在他們之下,你出頭也幹不成什麼,知道嗎?”
連喬:“……好有用的廢話。”
南道瞪眼,“你懂什麼,這是大智若愚。”
他歎了一口氣,本想再說,但是看連喬心不在焉,要說的話又吞了一下,“走吧,我送你出去。”
連喬起身,長時間的睡眠讓她頭暈腦脹,站起來搖搖晃晃,扶着三面狐才出了門。
“對了南道,近期可能會有人來打聽我去哪了。”
“誰會來打聽?”南道狐疑望了她一眼。
“誰都有可能。”連喬走得穩了,才放開三面狐,将南道給她準備的東西都清點一遍,再按照自己的習慣放在芥子镯中。
“但是不管是誰,都不要告訴他我去的真實地方。”
“不管是誰?”
“對,不管是誰。”連喬又補充一句,“即使是我曾經最信任最親近的人,也不可以。”
“默非呢?默非也不行嗎?”
連喬扶額,“我走之前默非不是知道這件事嗎?還要你再跟他說一遍?”
“南道……”連喬閉上了眼,天空飄起了雪粒子,頓覺冬風蕭瑟寒涼刺骨。
“怎麼了?”
“南道你有時間去外面别的地方轉轉,不行就在借酒樓下面那幾層樓多轉轉。”
“你不要老是和三面狐玩……”連喬睜開眼,伸手拍拍落在他肩上的雪,“實在是……太影響智力了。”
連喬離開,朝他擺了擺手,意思讓他不用再送了。
“你不知道去哪玩就問敖周,他最清楚了,你随便玩随便逛,就記在我賬上。”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了,不一會兒,借酒樓銀裝素裹,山面鋪上一層厚厚的白毯子,借酒樓盤旋在山上,和山體融為一體。
南道望着連喬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遠,雪地裡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一人一狐蹲在雪地裡,望着連喬上了銀輝飛舟,一直到銀輝飛舟消失,空中隻剩下一個小小的光點。
三面狐吐出舌頭,像是無聲在問:“走不走啊,我送你去玩啊。”
南道吐了一口氣,笑笑地摸了摸三面狐的頭,“不去,我對那些沒有興趣。”
南道走回房間,望着雲來城的雪景。熱鬧的城裡依舊熱鬧,落雪翻飛,又為這熱鬧添了幾分蕭索——更顯得空曠了。
雲來城和子午谷的節氣大緻相同,子午谷現在也應該落雪皚皚了吧。
連翹總是希望他出去多走走,不要将所有的心思都撲在自己身上。
但她從來都未想過,他的使命便是一心撲在她身上。
大概,她也發現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