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星垂……”因為疲憊,連喬的聲音蚊蠅一樣小。
“嗯。”
“已經四天了,默非還沒到……”連喬打了個哈欠,“他是真隻管我死活,不管我貌美啊?”
默非隻保證連喬活着,在其他事上獨善其身。
“陳靈玉身上也有魔氣,山精身上也有,山精說那兩個師弟是他殺的,不知道雲招搖那邊可找到了人,有沒有發現什麼。”
“方才那邊傳來訊息,在亂葬崗找到了兩個師弟的屍首,也找到了師妹,師妹沒事,隻是現在昏迷不醒。”
“昏迷?”
“因為太虛弱,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連喬雙手托臉,想起一件事,“她昏迷和山影有關系?”
山影一直想抓她為新娘,他身上有抑制不住的魔氣,且一直在嘔吐,好像是想将溢出來的魔氣都渡到她身上。
“很奇怪,元許師妹身上沒有任何魔氣,像是被清理過。”遲星垂道,“和你的情況還不太一樣。”
“那可能是因為我确實與衆不同,所以……山影看到我就要把我留下……”
遲星垂習慣了連喬這樣自戀,她如果不這樣說,反倒讓他覺得奇怪。
“不過我不願意留下……我想把他帶到子午谷。”
連喬換了一個姿勢,讓遲星垂背自己舒服些,“他看上去溫文爾雅,但是又有點暴力傾向,我肯定是制服不了他的。”
遲星垂:“放棄你那天馬行空的想法。”
“不過,遲大公子,”連喬道,“我還欠你一個道歉。”
幸虧這一世她穿來的時候非常合時宜,還沒有有對遲星垂做些什麼。
遲星垂愣了一下,“你并不需要道歉。”
畢竟,也不是你的意願。
沒有回音。
連喬睡着了。
這幾天,一直挨最毒的打,說最欠的話,明明是十分嬌氣的人,卻傷成這樣也沒有哼出一聲。
這隻是在外面,若是在子午谷……或者是借酒樓,屋頂都會被掀了吧。
連喬是個很清醒,也很真實的人,不惹事,但是遇到事也不怕事。
姑娘睡得很沉,雖然在遲星垂背上,但是刻意和他拉開了距離,兩隻手撐在他身上,睡熟了手不自覺松開,往後一仰。
遲星垂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人,讓她側臉靠在自己背上。
右臉的傷好像又重了。
遲星垂本以為以連喬的脾氣,在桐花嶺待不過三天,沒想到她卻很好融入進來。
靠在遲星垂背上的連喬睡得臉有點麻,她一轉頭換了另一邊臉,“嘶”了一聲,疼得一激靈。
太陽升得很快,一躍而出地平線,東方的雲層破開,光澤細細灑下,落在二人肩頭。
連喬醒了,她眯着眼,拍了拍遲星垂,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遲星垂道:“還有一截路。”
“被你師弟師妹看到了,又要造你的謠了。”
連喬從他背上滑下來,用手背擦了一下臉,“其實我不在乎那些莫須有的控訴,但我覺得,你應該介意。”
明明自己也是謠言的受害者,卻說得那麼自然那麼輕易。
她看上去對那些指責毫不在乎,也從來隻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她可以堅韌,傲慢,不在乎,但那不是别人可以借此傷害她的理由。
遲星垂望着連喬的背影,她一直往前走,清晨的陽光将她包裹住,将她橘金色的衣裙籠得熠熠生輝。
就像她這個人,一直往前走,無論背後多至黑至暗,也不曾回頭。
連喬拄着劍往前走,半晌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
正對上遲星垂的目光。
連喬腳麻了,立刻跛着腳,邊走邊跳到遲星垂對面,“遲星垂,你是不是偷看我。”
遲星垂:“沒有。”
“你就是!”連喬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剛剛還不想讓我下來,你想背着我,你還偷看我,你是何居心?!”
“你一直很讨厭我,是不是想趁着我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對我下手,把我丢在在這荒郊野外?”
“師妹,我隻是關心你走太遠對身體有損傷。”遲星垂攤手,“你知道的,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直,我真要丢了你,不用偷偷摸摸。”
“反正你不認路,而且現在體力透支。”遲星垂道,“啊,我把你随便一放,你現在這樣子,随便來隻野獸也能把你叼走。”
連喬連跪:“師兄你今天格外英俊帥氣,我們快回去給他們看看。”
遲星垂:“呵師妹你變臉變得也太快了。”
“沒有呀師兄,我一直都可溫和可乖巧了。”
遲星垂揉了揉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