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純和泰逢異口同聲:“好。”
夜深之時,季純靠在泰逢懷裡,懷中抱着布裡。
胐胐就像是隻大了一圈的貓,長毛柔軟順滑,摸起來手感很好。
“你叫布裡啊?”
“嗯。”
“布裡在你們族的語言裡,是什麼意思?”
“初陽,希望。”
“初陽好啊,攀上山峰見到的第一抹陽光,是希望的伊始。”
身後穿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泰逢耳朵敏銳,正欲起身,卻被季純壓了下去。
她故意道:“再讓我摸會,别走。”
泰逢沒有來由地心生惱意,尾巴一甩到前方,愣是将季純的手裹得嚴嚴實實:“摸我。”
季純愣了,無奈:“好好好。”
布裡嗅到一絲古怪的氣味,從她懷中奔逃出去,融入黑夜裡。
季純反身,迅雷不及掩耳,碰上泰逢的臉,飛速啄了一下。
似風過,似雁落,猝不及防,叫人手足無措。
泰逢的尾巴從她的手中滑了下去,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她依舊捧着泰逢的臉,笑問:“傻了?”
泰逢并未回複。
輕柔的,戲谑的,濕潤的,似是下定了心,季純挪開了手,指腹深嵌入發絲,将面前人往自己挽來了些許。
泰逢的臉雖妖異,但不經意時笑起來,卻也是俊美得很,像冬日裡的豔陽,光芒萬丈,溫暖人心。可……也許是被食物收買得久了,她總覺得泰逢并非是貓科,倒像是一條狗。
會興奮地跑來跑去的狗。
會給予無數情緒價值的狗。
她笑了,笑得異常開心,雖然看不清臉,可她早已知曉泰逢的每一寸肌膚,深情落吻。
纏綿。
輾轉。
哇啊啊啊……
布裡看傻了眼:雖說近些時候早已有所察覺,可還是頭一回吃到了狗糧。
它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有點撐,需要去運動一番消個食,一竄出去,沒了影兒。
泰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迎接第二天的,隻知道自己整個人都燙得要命。
那一番深情接觸後,他兀自坐了一夜,徹夜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内心撲騰撲騰的。
天際薄薄蒙亮,泰逢索性隻穿上一層薄衣服,去山頂吹寒風。
那是什麼呢?
他不懂。
冬日的風刺骨得很,也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泰逢呆坐在崖邊,雙腳探出去,尾巴癱在了地上。
季純還沒起床,他想不明白,幹脆去找了熏池,企圖問詢一番。
誰料熏池裹着浴袍躺在溫泉中,驚得水花四濺:“你們發生這種事了?!”
“是。”
他垂着腦袋,卻見熏池一臉怪笑,扇子都快捂不住她的嘴角了,不免疑惑更甚。
“哎呀,不近人情的泰逢神,終于是……”
熏池按捺不住,放聲大笑,喚來夫諸,搖身一變換上新的衣裳,跨坐上夫諸的背,再伸出手:“走,咱去找武羅!”
那隻夫諸的角才堪堪長出來,本對泰逢還抱有畏懼,聽見熏池的耳語,登時煙消雲散,盛情邀請泰逢同行。
泰逢百般不解,随熏池一同找到了在林府附近的武羅。
武羅聞言,倒吸一口冷氣:“你們……你們!”
“天啊,泰逢開竅啦!”
“是吧是吧!”
泰逢惱怒不已:“再給吾輩打啞謎,吾輩就……就敲你們的腦袋!”
熏池武羅聞言,相視一笑,解釋了這種行為在人類裡的意義。
可泰逢不懂情感,仍不理解:“喜歡就得親親?”
“是呀。”
“吾輩也喜歡你們,吾輩……”
熏池和武羅後退數步。
“喜歡是隻能給一個人的!”
“哦——”
三人一獸的動靜吸引了附近正要趕往醫館的林河,他悄然湊上前來,聽到了事情的全部,沒忍住發出疑惑:“你們不是早在一起了?”
“……”
相較無言。
為賠罪,林河獻上家中珍藏的幾壇陳年好酒,祝賀這一對……情窦初開的新人。
一來二去的,時間已經消耗了不少,泰逢急着趕回霍山,幫季純準備盛事要用的食材,那急切的模樣,惹來了熏池的笑弄。
她忽然覺得,去偷摸着參加一下胐胐的盛事倒也不錯。
“老羅,泰逢,你們想不想當一天胐胐?”
泰逢和武羅:“?”
熏池的變化術出神入化,行至霍山附近,三隻吵吵鬧鬧的胐胐相繼蹦到了胐胐的地盤。
可還未至範圍内,就聽得熟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泰逢頓住腳步,悄然上前。
“布裡這個族内笑柄也配得到族長青睐?”
“族長年老腦子不行,趁着這個機會給它擠下去,自己篡位才是正道。”
“如今布裡有了泰逢神的幫助,定是不好接近的。”
“那怎麼辦?”
“還像先前那樣……”
泰逢一五一十地聽了進去,眉頭緊鎖,神色嚴肅。
武羅悄聲:“布裡是不是你家那隻小胐胐?”
他微微點頭。
武羅暗暗地笑了:“你且交給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