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無用,天道已亡。唯有跟随五通神,才能獲得财富、權力,甚至是永生的契機。
“羊頭山上的荒廟,呵,讓他們拆掉,改成供奉五通神的廟宇。”神使慘白的臉龐浮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不管這個廟宇是不是早已荒廢破敗,他都不會給尊貴的五通神留下隐患。
屋中四個方位侍立的黑袍者齊聲應道:“聽從神使吩咐。五通神大人道途永昌,千秋萬代。蛛使大人神眷永固,威名遠揚。”
天蒙蒙亮,山腳下的村莊還在夢鄉裡。随着東方既白,逐漸升起了袅袅炊煙。
溫晏坐在高高的桃樹枝上打瞌睡,聽見耳邊的鳥語蟲鳴,困眼蒙眬地揉了揉眼睛。她昨晚熬了一個通宵,終于把防身武器做出來了。
趁着還有最後一點力氣,她爬上了樹,在樹上小憩了幾個時辰。現在,天亮了。
她望了眼山下村莊,托着下巴,沉思起來,現在悄悄下山,奇襲村莊,滅了五通神教會的小頭目,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有多少呢?
人生地不熟的,天時人和地利,都不在她這邊呀。雖有□□在身側,她也擔心陰溝裡翻船。得想個辦法,把五通神教會的那些人引上山,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神兵天降,如此一來,應該可以穩妥地赢得勝利。
溫晏想着,要是那位阿婆再上山來,就尋她一起合計一下。
被溫晏念叨着的姜老妪正躺在床上微微打鼾,她連着數日為家裡小幺奔走,一朝得到了仙人的允諾,可算是安心了。頭一沾上枕頭,就沉沉地睡着了。
“開門!快開門!”屋門被拍得震天響。
姜老妪被叫醒,穿好衣裳,拖着鞋子給屋外叫嚷的大兒子開門。
門一開,姜老妪的大兒子就把她推攘在一邊,惡狠狠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屋子。姜老妪住的屋子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隻有一張破闆床,床上一條破被子。
他轉過頭,大聲喝問道:“昨天我從裡正那裡拿回來的東西呢?”
姜老妪微微歎口氣,心裡有些煩躁。昨晚她把東西拿走,就預見到今天有得鬧了。
正如姜老妪了解她的大兒子有多麼冷血,他也了解自己的母親有多疼愛小妹。
他頓時想到了什麼,眉毛一挑,惱怒地質問道:“你是不是把東西給别人了。是不是他們哄你說,拿了這些東西就把小妹放回來?”
姜老妪點頭:“是又怎麼樣?”
“我可告訴你,五通神的神使大人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沒有人敢忤逆神使大人的旨意,你就是被人騙了!小妹也回不來了。”
姜老妪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蒼老臉龐上顯出了怒意,拿着屋裡的掃帚就往外趕人:“仙人親口答應我的,小幺怎麼就回不來了?依我看,你見不得你妹妹好啊。”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裡哪還有别的仙人,方圓百裡都是五通神的道場。”他吓得不行,跑到門邊,探出頭去左右打量,松了口氣,外頭沒人。
他看自己的老娘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小妹回不來了這種話。隻是,他嘴裡還是嘀咕着:“我看咱們家遲早要被你給弄得家破人亡。你是老不死的了,你不想想我這個兒子嗎?我還沒成家呢。你就是被人騙了,咱家舍了小妹拿的那點好處,發的那筆小财,都被你給弄沒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啥也撈不着。”
“滾,給我滾!”
他被姜老妪的掃帚逼得連連後退,隻得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他邊走邊放狠話:“你以後還想不想靠我養老了?”
“你們母子倆一大清早就在這兒拌嘴呢?真有精神。”裡正沒好氣地走進來,瞪了一眼這母子倆,他心疼那點兒被敲竹杠敲走的東西呢。
“喲,七叔公,您來了。”見了自己阿娘就沒個好臉色的大兒子,見到裡正是眉開眼笑,正要和裡正拉幾句家常。
裡正揮了揮手,趕蒼蠅似地趕人走:“你倆快點兒去村口,神使大人吩咐了,要村裡人今天都要上羊頭山。”
姜老妪的心頭一跳,連忙打聽道:“他七叔啊,神使要咱們去羊頭山,是有啥事吩咐?”
裡正唉聲歎氣道:“也不知道神使是怎麼知道咱們羊頭山上還有座廟宇的,他要我們把那座廟給拆了,修建一個供奉五通神的道場。”
姜家老妪的心頓時就是一沉,焦急地勸說道:“他七叔啊,那間廟都在羊頭山上多久了,不能拆廟啊。這是對祖宗的不敬。”
裡正不耐煩地說道:“神使大人說拆就得拆,還得盡快拆。神使大人發話了,誰敢不聽?是準備今年多交點賦稅啊?真是的,祖宗要是有靈,那就顯給神使看看啊。”
“行了,老娘你别說話了,聽七叔公的準沒錯。咱們趕緊上山。七叔公,您慢走啊。”
裡正搖搖頭,沒在意姜家這個糊塗老婆子的話,背着手往村頭那幾戶人家走去。
聽完裡正說的那些話,姜老妪心底沉甸甸的,像是綁了一塊大石頭。五通神要活人祭祀,就把她的小幺從身邊搶走。仙人慈悲,聽見她的祈禱來到凡間,願意為她想辦法救回小幺。
如今仙人出現的廟宇就要被拆掉,改成供奉五通神的廟宇。這怎麼行?山上的廟要是拆了,仙人一定會發怒,她說不定就不會願意再來這裡了。仙人不來,小幺怎麼辦?她的小幺還沒有回來呢。
姜老妪在心裡默默祈禱,仙人啊,求您别怪罪我們,求您救救小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