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豐二年,五月十六
宜 出行搬家搬新房動土祈福安床 祭祀 修造拆卸起基出火伐木開光求子
忌結婚交易開業安葬修墳行喪
鯉州的夏日越發炎熱了,火辣辣的太陽懸挂于高空,司遙白皙光潔的額頭沁滿細密的汗珠,她兩腮绯紅,山塵遞給她一塊帕子。
司遙接過:“多謝。”
幾人走訪了大片巷子,皆一無所獲。
“前面有茶攤,先歇息片刻罷。”山塵說完便率先掀開稻草簾子走了進去。
“一壺茶。”
“好勒,糕點要嗎,咱們店的雲片糕那是鼎鼎有名的。”店小二說着豎起來個大拇指。
山塵颔首:“有勞。”
三人落座,司遙累的趴在桌上,山塵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給她斟了杯茶,司遙伸出手指将茶杯推到山塵面前。
“苦。”
山塵哼笑:“矯情!”
又讓店小二上了壺清茶,待糕點上來,司遙熱的胃口不佳也沒吃幾塊。
“頭兒,有消息了——”胖魚大步垮進茶室。
胖魚落座,端起張均平面前的茶一飲而盡:“那胡松蘿未出嫁前原是有相好的。”
“難怪啊。”司遙道。
三人均看向她,司遙直起身子:“胡松蘿出嫁當日,神色恹恹,是極不情願的。”
“這樁婚事還是胡屠夫做的主。”
張均平看向胖魚:“可打聽清楚他心上人是誰了?”
說起這個胖魚面露惋惜:“是個街頭混混,伍旺。”
“伍旺?”司遙挑眉。
胖魚搖頭歎息:“可不是?”
說起這伍旺,與司遙也算是舊相識了,最初她于東市街老槐樹下擺攤時,這伍旺沒少找茬,她忍無可忍,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藏匿于伍旺回家的拐角處,麻袋一套,在他嘴裡塞了一隻死老鼠。
明日是一把死蟑螂,後日是一把肥厚的蛆蟲。
自從以後,他再也沒來司遙跟前晃悠過。
“更古怪的是。”胖魚用力咽下哽在喉嚨中的雲片糕,喝了杯茶水咽下去,“ 我去了伍旺家,竟空無一人。”
“據隔壁說,這小子昨晚就沒回來。”
桌上衆人面面相觑,沒回來?
“會不會去了親戚家?”司遙猜測。
胖魚連連搖頭:“不會,這伍旺從小與母親一道過活,父親不知所蹤,他母親身子不好,日子很是艱難,靠着給人漿洗衣裳賺幾個銅闆,在他五歲時他母親病入膏肓,又沒錢請大夫,說沒就沒了。”
“說起來,這伍旺還是街坊鄰居養大的,吃的是百家飯。”
張均平擰着眉頭:“如此說來,伍旺帶走了胡松蘿?”
“極有可能。”胖魚認同,“我問了好些街坊鄰居,這伍旺啊,時常于胡松蘿家門前門後晃悠,兩人有說有笑的,瞧着很是親昵,前些日子,胡屠夫與胡松蘿還大吵了一架,動靜大得隔壁都聽得清清楚楚。隻依稀說甚麼我已心有所屬,絕不再嫁他人。”
“那胡屠夫氣得呀,破口大罵:那臭小子一窮二白,拿什麼養活你,難不成日後還要靠我接濟不成?我今兒便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那金家已下了聘,若此時反悔,以金家的架勢,如何肯放過咱們?”
“那胡松蘿連哭了一整夜,後來,不知怎麼的,竟同意嫁了。”
山塵的曲起指節,指尖極為規律地輕叩着木桌,忽而看向司遙:“當日胡松蘿出嫁,你可曾瞧見伍旺?”
司遙仔細回想,搖頭:“當日人擠人的,哪裡瞧得清楚?”
“既然如此,我與司遙搜山;張捕頭深查胡松蘿與伍旺一事。”
張均平站起身來,對着山塵拱拱手:“有勞。”
他帶着胖魚走了出去。
“再歇一會兒?”山塵掃了司遙一眼,見她還有些懶懶的。
“不必,走罷。”
“客官,您的,拿好咯。”店小二遞給山塵一提油紙包。
司遙看着山塵結完賬,擡擡下巴:“這是什麼?”
“糕點。”
“方才瞧你食欲不佳,待會兒餓了可以吃些墊墊。”
司遙啧了一聲:“ 真是體貼啊!”
“日後不知哪家姑娘有福咯!”
山塵意味不明地瞧了眼司遙,将糕點塞到她懷中,率先出了茶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