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梧是再說不出反駁的話了,兩個師弟從善如流,先行一步,同他們道:“我們在小雷山等着掌門、大師兄和前輩一起平安歸來。”
在他們商量着要追劍寒宗的時候,段長松等人已經出了吳山郡的地界,他們在下半夜中途小憩了一會,天蒙蒙亮時谷嘉平踢醒了他,要出發了。
段長松打着哈欠問:“去哪兒?”
“辰樂君傳信,約定鹭州見。”
“又要跟師叔比試?“段長松瞄了眼不遠處的天青色背影,不解道:“師叔不是向來不睬。”
谷嘉平搖頭:“有人發現了刹靈佐術的痕迹,還傳聞雪魄現世。”
段長松一驚,雪魄據傳是一把上古神兵,後來落到魔首蘇輕的手裡,被用得爐火純青,自她隕滅後就消失了,有人說是被降劫大陣一起焚毀了,時隔多年竟又出現。
而刹靈佐術是鬼道所創,拘魂鎖靈,專煉遊魂的戾煞之氣,佐修暴取豪掠之功,以融合奪竅得來的修為,是魔修用來提升法力的捷徑。
自蘇輕身死,天魔厄祭又被陵光君重創,魔宗已再難成氣候,散成龐雜的派系小打小鬧。
卻不知哪天冒出來一種聲音,說蘇輕有神力護體,是不死之身,自此各路魔修又冒出頭來,使出各種路數來召請蘇輕,祭壇供養,獻舍請降,攪得仙門一直無法安生。
“鬧這麼多年,也沒見蘇輕活過來啊,究竟是降劫大陣厲害還是那渡明神燈厲害?”段長松不禁思忖起來。
谷嘉平淡淡道:“不知。未見前因,不曉後聞,無法定論。”
“要親臨見聞,就得到六十年前,那時候你我都沒出生呢。”段長攤手,放棄糾結這個問題,湊過去問谷嘉平:“師叔讓你送護魂丹,是誰的魂力有損?”
“離相。那位真人,用了離相之術,三魂隻剩半道命魂了。”潔癖師弟退開兩步,表情平淡。
離相,就是拿三魂七魄作養料,煉制可被他人所用的魂力,常為鬼道所用,卻頭一次聽說用在自己身上的,這也太詭異了。段長松一時愕然:“那不是禁術嗎?師叔不出手?”
仙門中誰人不知,陵光君對這些邪門的腌臜東西深惡痛絕,每年不知搗毀了多少魔窟,遇上蘇輕的祭壇,更是如削泥切瓜,殺得不留餘力。
“師叔說,既是救人,無須幹涉。”谷嘉平朝他師叔看去,見沈亦塵看過來一眼,便會意點頭,朝段長松道:“走吧。”
“啊?”段長松跟上去,還是一臉疑惑,“救人?怎麼看出的救人,救的什麼人?”
谷嘉平一言難盡地回頭看他一眼,段長松昂首抱起劍:“怎麼,終于發現你師兄英姿玉樹,自愧不如了?”
“你自己聽不到嗎”,谷嘉平轉過去,背後的發絲都透着嫌棄,“你脖子上那個,晃起來聲音那麼大。” 因為太空了。
“你什麼意思,這是對師兄的态度嗎?”段長松追上前,要好好教他規矩,卻見沈亦塵回過頭來,趕緊閉上了嘴。
另一邊,決心尋他們的蘇驚梧也啟程了,隻剩明東鎮的百姓還惋惜地聚集在白槎樹下,合手祭拜:“樹神勿怪。”
“哎你們看,這裡長了棵小芽。”有人驚喜大喊。
衆人圍過去,一個拄拐的老人眼中冒出欣喜的淚光:“是神仙寬赦哩。”
隻見粗糙的樹根上沾着絲絲縷縷深色痕迹,不知道是染了什麼東西,而旁邊的縫隙裡,冒出了一顆嫩綠的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