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血液飛速的流逝,沈鸢柊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身體控制不住的前後搖晃起來。
當身體重重的砸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的時候,之前還奄奄一息的鄭阿姨,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沈鸢柊。
“真好心,當年的你是這樣,現在的你還是這樣,精靈。”
眼前之人哪裡是什麼鄭阿姨,明明是薛琳琅。
薛琳琅的黑袍和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唯有嘴唇上沾染的鮮血,紅的刺眼。
“你看啊,每個人在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的時候,都會産生怨恨這樣情緒,怨恨吧,怨恨才能開出這世上最美的花!”
沈鸢柊勉力擡起身體,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當年地震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年?”
聽到沈鸢柊這麼問,薛琳琅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到了吧?”
薛琳琅緩緩的挽起黑袍的袖子,黑袍下是森森的白骨,沒有一絲血肉附着在上面。
當内心的猜想被證實,沈鸢柊卻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希望,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血淋淋的真相被揭開,充斥在其中的殘忍,讓人無端端覺得心頭發涼。
“我記得小時候,我聽姐姐講過關于瓶子妖精的故事。
第一年的時候,瓶子妖精想,如果有人能把我從瓶子裡放出來,那我就答應那個人的一個願望;
可惜瓶子妖精等啊等啊,一百年過去,兩百年過去。
到第三百年的時候,瓶子妖精又想,這麼久居然沒有人來放我出去,那我要把一個願望加成三個願望。
很可惜,依舊沒有人能夠放她出去,等到第五百年的時候,終于有人把瓶子妖精放了出去。
所以你猜猜,那個瓶子妖精會怎麼做呢?”
薛琳琅的沾染着血迹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沈鸢柊。
沈鸢柊微微抿了抿嘴唇:“......我會,殺死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有意思的人啊,你知道他們在我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是怎麼回答的嗎?”
“他們說,他們說瓶子妖精會答應他們的10個願望哈哈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此刻的薛琳琅像是講笑話把自己講開心的人,捧着肚子不住的笑,笑的眼淚都從眼角流了出來。
“别笑了!”
沈鸢柊突然的喝止,薛琳琅的笑聲戛然而止,小小的縫隙中再次恢複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不開心的時候就不要笑,笑容一點也掩飾不了你的難過,你摸着自己的心髒問問自己,你真的開心嗎?”
“開心?不開心?”
薛琳琅索性将身上的黑袍一把扯下:“我沒有心,所以你和我說這些都沒有用,精靈小姐。”
“倒是你,該擔心擔心你自己的命運。”
薛琳琅除卻一張臉,身體其他的部分都隻剩下白骨,當年那些被困在劇院的幸存者到底是怎麼存活下來的,不言而喻。
而薛琳琅也根本不是失蹤,而是......
真相既然已經被揭露出來,薛琳琅索性也不再掩飾,鬥篷再度回到薛琳琅身上,白骨的指尖掐上沈鸢柊的下巴。
“你這張臉真是不錯,做成人偶一定是我最美的藏品,這樣,我的戲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所以,那些人偶,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
薛琳琅笑起來:“是啊,他們吃了我的血肉,自然沒有辦法擺脫我啊,世上的事,總是一飲一啄的。”
不知道為什麼,沈鸢柊再這樣緊急的時刻,腦海裡卻浮現了自己曾經看過的電影台詞。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但是我沒有碰過你的東西。”
“你看到你身上穿的衣服了嗎?”
薛琳琅嘴角的血迹已經幹涸成暗色,微微勾起的嘴角就像是可以奪走人命的鈎子。
“你不覺得那材質很熟悉嗎?”
薛琳琅的指尖仔仔細細的劃過衣服的每一寸角落,眼神迷戀而病态:“人的皮膚才是最适合做衣服的材料啊。”
“而且隻要是女主角,都得穿上這件衣服,那意味着我永遠都可以在聚光燈下,我永遠都和舞台在一起。”
“這樣難道不好嗎?”
雖然這樣說着,薛琳琅自己也沒有發現,雖然她的臉上帶着笑,眼角卻不斷有紅色的眼淚不斷地湧出。
一瞬間,沈鸢柊的扇子蠢蠢欲動的飛舞起來,在漫天的螢光下,薛琳琅的眼神柔軟下來。
“姐姐......”
“爸爸......”
“媽媽......”
“我好疼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