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止”兩個字一出口，沈鸢柊就心道不好，曲同塵他們是見過商止的，自己這樣不是會暴露？

“商止？這個名字很好聽，但是好悲傷啊。”

蘇雲暖不經意的話突然間戳中沈鸢柊的内心，自己和商止相交時間也不算短，但是商止很少提到自己的事情。

商止的唯一一次失态，也不過一分鐘。

自己被毀掉的臉，失明的眼睛，商止的臉上也是充滿着傷痕。

有什麼東西悄悄的坍塌，再被重建。

不可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按照自己知道的信息，商止最起碼和自己差了一個世紀。

這也太荒誕了，又不是寫小說......

小說？

那本小說的名字是什麼？

名字？

名字是什麼？

“小說的名字是什麼？為什麼想不起來，想起來啊，快想起來啊......”

沈鸢柊拍着腦袋喃喃自語，剛剛洗澡出來的蘇雲暖趕緊上前扶住沈鸢柊：“商止，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商止？”

一隻眼睛布滿血絲，沈鸢柊歪着腦袋死死的盯着蘇雲暖：“你知道名字嗎？”

“名字，什麼名字？商止，你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可是不知道名字，就沒有辦法回家了......回不了家，回不了家......”

沈鸢柊像孤魂野鬼一樣在房間裡漫無目的的摸索着，直到沈鸢柊打開門，走出去。

好一會蘇雲暖才反應過來，想要追，卻不知道沈鸢柊走向哪個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鸢柊眼前出現了一間五光十色的店鋪，走進去卻發現店鋪内并沒有幾個人。

吧台上空空蕩蕩，隻有帶着彼岸花面具的調酒師不停的調一杯又一杯的酒水，整齊的擺放在台面上。

酒水的顔色也大不相同，赤橙黃綠青藍紫，像是把自然界能夠包括的顔色都調了出來。

見到沈鸢柊，那位身形高挑的調酒師也沒有特别熱情的招呼沈鸢柊，等到沈鸢柊走進的時候，才淡淡的問了一句。

“要來一杯嗎？”

折騰了許久，沈鸢柊的嗓子也開始發幹。

看着滿桌子五顔六色的酒水，沈鸢柊卻莫名被放在最前面那杯，透明的和開水一樣的酒水吸引。

見沈鸢柊端起那杯，調酒師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杯酒的名字是——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跟怪談一樣啊。”

沈鸢柊端起杯子晃了晃，那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顯得瑰麗詭異。

仰頭，綿柔的液體順着喉嚨順着身體流淌，明明是那麼溫和的口感，流淌進入胃中确實無比的辛辣苦澀。

眼前浮起夢幻空花一般的美景，一時間沈鸢柊所有的不開心都被一掃而空。

再一擡頭，有溫柔的手抹去眼角沁出的淚水，曲同塵溫柔的看着自己：“阿鸢......”

夢中的沈鸢柊有着恩愛的父母，幸福的家庭，還有青梅竹馬，溫柔體貼的戀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美好，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心愛的人面前。

鮮花、氣球，祝福，掌聲明明是開心的事情，沈鸢柊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所有景象被眼淚模糊，顯得扭曲而不真實。

“阿鸢，不哭，我們都會陪着你一起。”

“是嗎？”

“這一切都很好很好，但是偏偏不是我要的，但是還是要感謝你們給了我一個夢境，一個完美的夢境。”

手上的發钗狠狠的插入眼前人的喉嚨之中，沒有鮮血，隻有消散的夢境。

睜開眼，自己隻是趴在桌上，做了一個不算長的夢境。

眼前空掉的玻璃杯子，帶着面具的調酒師，一切的一切都和睡着之前别無二緻。

沈鸢柊不管不顧的端起一杯酒灌了下去，紅色的酒液入口雖甜，回味卻無比的苦澀。

不出所料，每一杯酒都是這樣，那些好看的顔色就像是僞裝，裡面的酒液無一例外，不管入口如何，最後都會發苦。

和這世間的情感一樣，蘭因絮果。

不知道酒灌下去多少杯，直到台面上的玻璃杯都空空如也，調酒師隻是平靜的看着沈鸢柊平靜的發瘋。

沈鸢柊拎起面前的空酒杯抖了抖，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