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人體爆炸使得房間内的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驚恐起來,躲起來的慶幸。
被淋了一身的發現那是什麼東西,有的失聲尖叫,有的破口大罵,但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要找地方清洗。
但是房間内的浴室隻有一間,現在這種時候,刀疤心情本來就不算好,尤其是身上還有着人類的内髒和血。
隻是這個關乎生命安全的時刻,剛才那個男人的死狀十分凄慘,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那些工作人員口中的“病”。
一想到這裡,那些人更是争先恐後的想要擠進去,隻是那間浴室最多能承載的也不過三個人。
“你們都給老子讓開!”刀疤滿臉兇惡的試圖推搡開人,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人的火氣總是很容易被點燃。
憤怒的人群擁了上去,每個人都赤紅着眼睛:“你還敢命令我,你以為你是誰啊!”
“打死他,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耀武揚威給誰看啊!”
“打死他!”
一片混亂的混戰并沒有持續很久,誰也不知道刀疤男身上居然帶着刀。
伴随着噗嗤噗嗤的聲響,更為新鮮一些的血腥味擴散開來,最後,刀疤男哼着曲調,不緊不慢的一個人走進浴室。
沈鸢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隻是攥緊了自己手上的水瓶,之後幾天,這裡的怕是......
之後的事情隻能說比沈鸢柊預想的更為殘忍和艱難。
工作人員再沒有送過吃食和水進來,那些殘存的東西,在第二天都莫名失去了蹤迹。
當然也有些人不屑于淪落,心理脆弱一點的,早在最初的時候,就用自己能用到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再往後,沒有食物以及每天都有像氣球一樣爆炸的人,不少人緊繃的神經早已經崩潰。
人們打着排查感染源的名義,在剩下的健康人裡選擇合适的“祭品”。
因為在房間的小小角落的牆縫裡,夾着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祭品”的用法以及自救的方式。
哦對了,祭品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兩腳羊”。
得知有獲救的方法,人群分成兩撥,一波認為這裡不會看着他們就這樣死去,一定還會有别的方法。
至于另一波,則認為不應該放棄任何一個獲救的方式,人必須要做出嘗試,萬一這個見鬼的地方真的準備放棄他們呢。
兩撥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直到那天夜裡有了不肯嘗試的第一個人死去。
那人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刀割喉,等到天亮的時候,隻有那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闆。
誰都不願意去承認是自己做的,但是那一天沒有人因為所謂的傳染病,向氣球一樣爆炸死去。
生命得到保障的時候,死去的那個人已經不再重要,隻要自己不是祭品,祭品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眼前的一切像是某種荒誕的夢境,眼前的人已經不在是人,而是披着人皮成精的某種動物,亦或是怪物。
他們長着人的外表,卻沒有屬于人的良知和那一顆心。
包括沈鸢柊自己,冷眼看着這一切的自己。
所有人喝下那治病的“藥”,慶祝着自己延續一天的生命,當然也有些人堅決不肯加入。
但是他們的親友,帶着祝福和微笑,為他們做好生的選擇。
等到工作人員終于姗姗來遲的打開房門,笑眯眯的沖着他們道歉,說是自己的工作失誤,他們沒有被感染。
眼前的人大多神情麻木,有些人在知道自己家裡人亦或是認識的人沒有得病,卻無端的死在這一場災難裡。
此時的房間已經不似剛剛進來的時候那麼幹淨整潔,而是盛開着鮮紅的花朵。
那朵花就像是沈鸢柊被宣布感染需要隔離的時候,盛開在手腕上的曼珠沙華,也是盛開在黃泉彼岸的彼岸花。
“沒有被感染?沒有被感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個中年男人喃喃自語兩聲,随即發狂般的笑起來,笑的雙眼的眼淚都從眼角低落。
“砰!”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碰在牆壁上,像是西瓜碎裂般的聲音響起,沈鸢柊沒有回頭,隻是自顧自的扭頭離開。
“砰!”
“砰!”
接連不斷地聲音在身後響起,像是鼓點一聲一聲的砸進沈鸢柊的心裡,直到再也聽不見。
沈鸢柊始終沒有回頭,之前的瘋狂就像是一場夢,可有些人卻不能接受自己的夢境成為現實。
那些丢失的良知和良心在出門的瞬間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心中的怪物被門外的陽光一照,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鸢柊走到房門前的時候,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手上那朵鮮紅的彼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是那萦繞在鼻端的血腥氣卻始終揮之不去。